闻言,唐阑果就抱拳单跪于地,金属碰撞的声响嘶缓连绵:“请恩主安。”
倪从文神情缓和不少,款落起身,端整了下衣襟容表,前行至唐阑面前,从袖中扔下一物,落在他面前:“趁着蛮人未至,汾瀛封城,现下就着人把诏文内容公示于众。”
“另外,我现下再去写一份檄文,”倪从文边说边向外走,渐步近至殿外光亮,“你和承志之后一同去参与布告……”
方行至门口,却见门口立守的士兵又厮斗起来。数十胡女不知从何处又闯进宫内,只人数上明显逊于官兵。
“倪大人莫急着走!”赫胥暚单领一众自墙沿屋顶翻越而来,直封殿中之人,“搭弓!”
号令一下,众胡女自身后所负箭筒中取一羽箭支立弦上。
倪从文眯眼,下意识退后一步。
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有胡女业已按捺不住,此时几簇箭雨飞射而至,忽被一柄剑气横截。方于殿中的唐阑此时行来,践踩在残箭上,半挡在倪从文身前道:“公主莫急,这堂前尚还有一众胡女同我军中兵卒较量,我等可不愿伤及女子。倘若公主命她们此时搁下胡刀,我定不叫他们赶尽杀绝。”
倪从文方才受惊,此时神情略带慌紧,闻言暗斥:“妇人之仁!”
“少废话!”赫胥暚知晓时间紧张,只得尽力一搏,“放箭!”
众多箭簇雨点般朝着一人散射而来,唐阑一边防备,另一边转身一跃,忽地便自后将赫胥暚半缚身前,剑柄穿肩擦颈。其余胡女见此惊变,也纷纷止了动作,神色紧张。
“姑娘们莫要乱动,在下并无冒犯公主之意。”唐阑转而朝庭内一众交战人疾令,“底下的!都把兵器放下!”
一时间乱象忽平,剑拔弩张之感却愈加显著。
赫胥暚心悔大意,忽听得身后人低声道:“失礼了,求请公主相助一忙,必不伤及公主手下人……”
唐阑抬首,正要说些甚么,却见其前方的倪氏父子眼光陡闪,倪承志下意识呼道:“唐阑!”
未及他醒过神来,便觉胸口猛然剧痛,凉物入体,他浑身一颤,手持长剑遽然脱手,铿锵坠地。
赫胥暚也是一愣,下意识回首,瞧见数十丈之外,站立一人,单手持弩而立。
那人神情冷淡,如隔云端,乃至她一下子想到这人初来胡羌那日。
唐阑捂住胸口,忍痛回首,蹙眉看清了正向他走来的人,竟轻喘笑了一声,道:“……许久不见,你这箭术倒是不进反退了……”
付尘垂眼睨着他,不作声。
唐阑吃力躬身想去捡地上的剑柄,心口撕裂的痛感受阻,动行缓慢间,一只素淡无血色的手先其一步拿起,继而塞在他手里。
唐阑支立剑身站起,付尘一把揪上他领子,盯住他眼睛:“……你想活吗?”
“怎么?”唐阑咧了咧唇,“想叫我求你……还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