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付子阶。”
唐阑自后唤住他。
付尘扭头。
“一个忙,换一份礼,如何?”
付尘挑眉看他:“你直说要我作甚,其余另谈。”
“替我寻一块七尺长的红绫。”
付尘眼皮悄然一跳,继而淡淡道:“你自己长手长脚的,好不容易死中逃生,现时还要我专程为你跑腿?”
“是,”唐阑理直气壮,“我要你去做。”
“行,要我做可以……反正你当初,也没少为替我送‘药食’跑前跑后,”付尘目带戏谑,冷讽道,“至于那礼就算了,你留着给别人罢。”
破旧的门框被猛然拍上时发出一阵吱扭的怪声,亮光被遮蔽大半,像是土地里钻出的老妖怪此时趁着人单,猖獗张狂。
唐阑无甚意味地淡吐口气,似嗤似笑。
付尘那边动作倒快,未至一个时辰便送了东西来。只是人没亲自到,唐阑问那小厮情况,后者只模糊答道由事外出。他心道这人已敷衍到连个理由都不肯认真编想一个,笑叹同时嘱咐那小厮,待晚间人回来后提醒他及时收礼。
倪承昕午歇后得了信,二话未说,便直接从房中赶来。
唐阑尚还坐于床沿擦拭剑鞘,也被她这突然而至的动静惊了一瞬。徐徐起身,晕眩感不散。
两人隔着几丈远的距离,视线交汇,谁都没有出言。
唐阑只略一低眼,便瞧见她腰腹显怀的形状,心里涌上些莫名的惶惑,愈发开不得口。
倪承昕率先动作,挺腰走到唐阑面前,抬手便是一巴掌。
脸上顿时浮起个红印子,唐阑凝视不变,温声道:“再来。”
“啪!”
倪承昕也不客气,又是一掌搧下。
“再来。”
“啪!”
“……再来。”
“啪!”
搧到第七个耳光的时候,唐阑猝然抬起左手,擎住她腕子,然后把其瘦削一圈的素手拢扣在掌心。
“疼吗?”
未及她开口,唐阑便拿右手朝另一边脸死命一掴,半身稳站不晃。可到底是武人力道,右半边脸霎时青紫满片,嘴角淌血。
倪承昕盯着他,把手从他掌心扯出来,眼眶通红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我不疼?”
“……可我感觉不到,”唐阑摇摇头,此时这张脸配上浅笑神情则要诡异狰狞许多,“我连自己的疼都感觉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