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托也面露鄙夷之色:“硬是让这么一群无情无义之人空占着这片土地这么久,真是活该他们亡国亡得快……”
“先别感叹这个了,蛮人既然尚且存了个心思留后路,也是笃定这燕人要杀定是杀不净的,只得拿这招安之法暂时压制,来日也可备个后招……”
“别管他们,”桑托果断道,“事已至此,难道还要教我去给那些燕人尸首一个一个造上坟,还好好祭拜一番?蛮人那种招数我们不屑,若是赫胥猃拿这种法子最后又调教出一批听话的燕人来,那他和原本的宗政皇门又有甚么差别?”
“也罢,”达门心服应声,道,“现在确实需要我等竭力一战,真论甚么燕地的战术,还都是假把式。”
“哼,这北方酷寒天,咱们可比那群衣食娇惯的燕人耐受多了,怎么可能让他们在这时节占了便宜去,简直笑话,”桑托冷笑,“不给他们上些真刀真枪,他们还真以为能拿那些伎俩就杀伏我等。”
“不过前两日对战时瞧他们手上拿的那武器好像不怎么常见,似是某种竹木做的,弟兄们都说那软枝看上去禁不力,可到了拿胡刀砍时还偏偏陷入其中,砍消不断……”
“放屁!”桑托斥道,“拿个新鲜玩意儿就不会打了,那附枝难断就不会照着人砍?空长着蛮力……我看就是前两月也叫他们在这燕城里为非作歹惯了,到了出兵的时候又给我来这不适应的马虎毛病……一会儿我就下令,先把营内掠来的财宝女人再丢城里,断了他们的后路念想!”
达门知道这回桑托是真的恼了。那奸淫盗事他原本也没少搀和,这时候肯断的干净,多少也是过了起先乐在其中那股新鲜劲头,意识到这正事被耽搁住了,方肯悬崖勒马。
“那你就赶快清醒清醒,”达门督促他,“待底下人决议好了,就赶紧动身,不能再拖了。”
“……”
事实上,破多罗桑托此次所轻蔑的所谓新式武器确有差错,不待其出兵检验便已得见分晓。
“……怎么办?”
晁二坐在山丘石上,屁股底下融化的积雪黏糊糊地沾染一大片,冰凉粘腻,且无丝毫热度。
视线所及,是地上一堆四处横倒的、像烂柴一般的毛竹竿子,不知其事的,还以为是滥砍的农夫随地丢弃的枝干。
“这个也不完全怨庞师傅,”晁二仍欲辩解为先,“当初制这‘狼筅’之时,是在黔川一片温湿之所,用的也是当地毛竹。庞师傅在渭南待得时间久了,难免忘记考虑北方的气候条件……谁也未曾想它们竟会天气干燥便枯败成这样……原本还想着既已成死物,那无论如何都不该再有甚么变化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