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怀瑾皱眉:“他现下一官半职也无,这是哪里来的底气?倘若胡人硬要出兵,他这家财万贯的富户,也没甚么抵御之力呐。”
“……蛮人在西边蠢蠢欲动,近来又有起兵之心。暂且不说赫胥猃是否有精力派兵照管这等事,他若是联合着那一众富商又如当年姜华所行一般串通蛮敌……哼。”冯儒冷笑一声,不作下文。
“其实要我看,金铎这底气未必在此,”邵潜出言道,“一群浸满铜臭的商户能掀得起甚么风浪,关键还得以暴制暴,以兵敌兵。”
冯儒沉思未语,韩怀瑾不解相问:“邵大人这是何意?”
“两位大人今日难道没有闻听到甚么风声?”邵潜一笑,“咱们那位已经‘薨世几载’的殿下,可是打算破陵而出、重召中军了。”
韩怀瑾道:“大人意思是,这金铎本是和煜王殿下串商好的?”
“金铎从前为贾允副手,在枢密院中替赤甲军中用度人事打点齐全,自然同煜王也有交情在。若说煜王有何想法要起事,金铎应当没有不助的道理,”邵潜道,“当然,现下没有实据,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。”
冯儒皱眉道:“煜王若再存心自立,凭借皇嗣身份,早先燕国尚存之时有多少可乘之机。何必等国家覆亡之后再从头再来、重整东山。”
“今时不同往日,人的想法总会改变的嘛,就像冯兄您起先也抵死不愿重回京都,现时不也……”邵潜见冯儒脸色骤变,也知趣止了话头,转而道,“乱世之中,谁人不想在权力之中分讨一杯羹?煜王若真有这般打算,也实属正常。只也没想到殿下动作如此之快,那狼主怕还未坐稳位置,就得先搞出这等事。就看煜王接下来如何打算,若是一时被眼前利遮了双眼,届时让蛮人占得便宜,可就真是反受其害了。”
几人心中皆笼上一层乌雾,一场私会聚宴,食之无味。
帝京城门外,胡人隔三里设一哨兵,留神城外动向。一直延续至通往帝京的石柱大门,胡众把守严禁,内外燕民百姓皆不得通行。
午后哨岗换班,忽见得城外有人来传信,有一马车自外城近郊,直奔帝京而来。沿途哨兵阻挠检视,来人正是教他们忽得严防死守的罪魁祸首。
方欲轮值回去午饭的胡人立即来了精神,也不愿再回去,与前来换岗的胡人一同堵在正门口。林林总总地在城门口挤了一众胡人,竟比那城门还要宽阔几分,还令人以为是何处盛景。
只其人面目严肃警惕,就如将欲上战场行兵作战的兵士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