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政羲冷笑:“只怕那假图也并非是蛮人的手段。胡军本就被苻璇当作挡箭牌领兵于前,这种很快就能暴露且无半分长久益处的办法又怎会是他想出来的。想必他还以为那是件真宝贝,捧到胡人面前做以讨好抚慰之用。只可惜了这制图之人起先一番心思……”
“既不是蛮人故意为之,那便是从旁处得来的?……谁费着心思给他们假图?”
说话的军将见得男人抬目过来,眼底有分明可辨的些许讥嘲意,心中一动,讶异道:“……是、是我们自己的人?”
宗政羲敛眸:“倪从文自作聪明,以为就此可以一边利用蛮人,一边令其掉入设好的陷阱,结果事还未成,便先自取其咎。”
众人沉默,不愿接言这等旧事。
宗政羲又道:“蛮军在此驻得时日已久,既已知晓地形深浅,便也是等着我们此时冒急攻进。故而此时按兵不动,也可以先耗耗他们的耐心。”
众人认可,而后听其又道:“军略首要为‘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’。你们以为,对付蛮人,现下对付的是谁?”
前方站着的几个军将相互疑顾,不解道:“将军问的是特定的人?”
“是。”
魏旭答道:“沙立虎近年来数战皆被委以重用,依末将从前几次交手来看,其个性胆气有余,智谋尚可。算是关键时候出不得大错、平日里也较为谨慎的良将了。”
宗政羲缓缓摇首。
孙广见机思道:“将军所指的……是苻璇?”
“不错,”男人微抿唇角,“蛮将数年来更迭不断,从前其将玄翦尚在,而后年老力竭,更替新人,可独有他苻璇这些年来在蛮地里运筹帷幄,这么多年来北望燕州,吞灭之心已非一日。”
“你们几位里面,有十数年前同我被俘至逻些的,也算是结交过苻璇其人,对其可有何看法?”
提及屈辱旧事,难免有些窘迫,可事以临前,一将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……当年见他年纪尚轻,便登至蛮族王位,动手布令极其利落,想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。”
“听闻当初其人登位时颇受蛮族内争议,可后来又被苻璇一一摆平,这么些年还盯着燕地不放,显然是难缠得很。”又有人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