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铎闻听他称唤,手中的摇扇都是一抖,怔了一瞬,便笑道:“……我不知晓你们规矩,现下称声‘陛下’应当不为过罢……还是要莫要折煞草民了,这声‘世伯’一说却是担不起。”
“您同我爹是故交,当年连带着他帮衬着军中不少,一声‘世伯’不为过。”
金铎朝他凑近些许,低道:“你同我讲句实话,我在此听到的那些风声传言,可都是真的?……提督,是胡部的人?”
“岂可有假。”
金铎撤回身子,转变了许久的面色,付尘知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消息为真,便给他时间消化。
停顿了许久,金铎重又挂上笑,只道:“可你这小崽子又有何居心……上回可是带着兵到我这里来抢粮了,到底是兵匪出身,动作够麻利的。”
“事发紧急,”付尘道,“现下粮食一时补不上,朝廷先给予银两补贴给世伯所出。”
金铎当然晓得他能给出的银两也不过是做做样子,同等价额,哪有那么容易就补还给他?也不追究,只道:“那你今日前来……”
“世伯可知,冯大人已经辞官了。”
“知道,他前些日子便传信说要过来的,”金铎笑道,“这老顽固,可算是待不下去了。”
“那您自然晓得他之前在朝中试行的财权变法罢。”
“知道……他那法子太硬,如果不是厘金税定得太高,袁家何至于最后跟他闹翻成那样,还叫韩大人都掀出老底来,最后落得个那般结局,”金铎喟叹,“但凡这老顽固当初松松口,也不必弄得鱼死网破,各不安生。”
“除了那些,还有特地给您这庄子提出的一些提议,不知世伯是否还记得?”
金铎恍然打量他几眼,笑了笑:“哦……原来如此,我就说嘛,无功不受禄。你这一声‘世伯’要价可不菲呐。”
付尘不说话,只看着他。
金铎沉吟片刻,忽又嬉笑道:“你可知冯儒为了此事前前后后跑了多少回?……说来也有趣,能叫他一直惦记着。”
“可您也不比他软让多少,不也一直咬死不应么,”付尘淡道,“所以我亲来,看看您是否还得松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