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尘卸力躺倒在枕上,不放心地侧首询问:“……记住了么?”
“记住了,我全都记住了……”
男子轻轻喘叹一口气,重又闭上眼睛。
“兄长……你别睡……”赫胥暚近身拦语。
“……傻姑娘,”付尘被她一唤睁开眼,弯唇笑了笑,“还没死呢……”
“不过……似乎也没几日了……”
他眯起眼睛,又道:“晁三那边有我给你备的礼……燕土六省的长卷舆图,地形户籍皆按实际标注……改日你若动兵、察政或是调集地方政令,都可以之为参照……至于胡羌,勒金的状况阿暚比我熟悉……南蛮…南蛮……”
“南蛮……”男子喃喃,声音愈发细如蚊响,且道,“……阿暚,我想睡会儿……我答应你,只是睡会儿……”
不待床侧人回答,便阖目不动了。
赫胥暚急忙去探掌中腕脉。
弱不可感,却始终不息。
男子的确只是睡去,但却不似他所言只睡了一时半刻。待他再次撩动眼皮时,已为三日之后。
“醒了!”有一道响脆男声瞬时扬起,“晟哥醒了!二哥!公主!”
付尘被他这惊呼声唤起几分神智,迷蒙睁眼,一扫床侧人,满满当当的挤站一围。不知为何,有些可笑,又有些失望。
“狼主,”孙广率先道,依旧一副冷淡模样,“将军到了,已在庭门之外候守两日。”
男子一闭眼:“不见……让他走。”
那几将也没多说甚么,赫胥暚在旁低道:“兄长可饿了?要不要吃些淡粥?”
“……好。”
这次转醒付尘似是歇缓回了些精神,接连又两日,白天里总能有几个时辰清醒着。赫胥暚同晁二、晁三一众轮替着与其闲聊交谈,却阻不住其明显枯槁而降的脸色。
“……他……还没走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赫胥暚想出言问些甚么,临出口又生生止住了。
付尘随口问些杂事,赫胥暚也声声应答,只不叫他昏睡去,能再看一眼便还有一眼。
屋门蓦然被推开,一众人涌入。
赫胥暚回首看了眼守门的晁二,意在问:为何把他们都放进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