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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岂料柏砚淡淡道,“就你长了一张嘴,旁人眼瞎么?”

    表面是叱责,但话中奚落不掩,尤其冷嘲热讽的意味过于明显了,管家如鲠在喉,气得险些绷不住面上的恭敬。

    “好了,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必多说了,眼睛看见的才是真的。”柏砚明着敲打方府管家,对方也不是傻的,噎了一下慢慢地跟在身后,之后几个时辰里再没有说废话。

    没有管家在旁边絮叨,柏砚心情好了不少,见识了那么多污糟事,他索性撕破了脸,也不顺着方粤的意,完全随着本意四处走。

    那施粥的地方漏洞百出,单只是“灾民”,身上连伤都没有,一个个干净的,粥倒是浓稠,但是柏砚目力极好,远远的就看见有人没有吃,随手在偏僻地方倒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一瞧就是假扮的灾民。

    不说其他,就是柏砚昨日去过的那些地方,灾民连树皮都轮不到,又怎会这样糟蹋粮食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,柏砚问成阳,“找个机会出去送消息,将此处的消息传回郢都。”

    成阳点头,而后又试探开口,“还是传到圣上那儿吗?”

    柏砚想了想,摇头,“不,这次传到怀淳公公那儿。”

    不是柏砚信不过皇帝,而是其中牵连甚广,他不信任任何人,只有怀淳,而且……秉笔太监亲自处理的事儿,与皇帝又有多少分别呢?

    他相信怀淳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
    成阳机灵,没多久就捂着肚子借口要去出恭,柏砚“一脸不耐”,管家也没有多想,比起一个小奴才来,柏砚才是手掌大权的,将这个盯好才是最重要的。

    眼看着越往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走,管家脸色越发难看,“大人,那边乱得很,还是勿要继续往前走了吧,恐怕会污了您的鞋袜。”

    柏砚不为所动,“我既受命于圣上,便应鞠躬尽瘁,这点小事不算什么,你且让开,也好早日看过之后我好交差。”

    管家还是有些犹豫,柏砚示意手下人将他拉开,自己毫不在意的一脚踩进烂泥里。

    淅河横穿永州府,另有越河在此处交汇,周边多丘陵,所以河道弯曲多急流,加之前段时日暴雨倾覆,原本便孕育九府六十七县的越河水位猛涨。

    柏砚研究过此地的河道,原本就是汛期多洪的地界,但是前朝工部尚书是个眼高手低的,他一力揽下筑堤的重任,却生生毁了这边河道,强行筑起十三道河坝。

    曾有大禹治水便以疏取代堵,但是那位工部尚书却偏行其道,非要在两河交汇处硬生生加了三道堤坝。

    若是前几年还好,毕竟雨少,可是今年入秋,永州府天气便多异常,几场雨下来,越河、淅河的水位生生高至十多米。

    河边便是良田千亩,原本是百姓收获的日子,但是洪水过境,什么都没有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