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砚被训也不在意,他扯出一点虚心听教的笑意,“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,总归将差事没有办砸,这样也算不负当初在朝堂的那一番豪言。”
“就你能干!”怀淳知道柏砚没有听进去,自然懒得再多言,往里面示意了一眼,提醒道,“你且记着,进去已经该说的说了便是,其余的,那位不问,你便管好嘴。”
“多谢。”柏砚一揖。
换做旁人,怀淳也不会特意多做告诫,柏砚承他的情,又说了两句话二人先后进去。
皇帝半阖着眼,膝上盖了一块毯子,手边高高一摞折子,看起来也没有翻动多少。
柏砚跪下行礼,皇帝像是一无所知,怀淳往他面上看了看,朝底下柏砚不动声色使了个眼色。
柏砚瞬间明白,也没再开口,兀自跪好。
许久,皇帝终于慢慢睁开眼,怀淳恰时上前将他扶起一些,又将毯子往上拿了拿,一眼也不曾往底下瞟。
“下跪者……是谁?”皇帝眸子半掀。
“臣柏砚叩见陛下。”他脊背挺直,“永州府赈灾一事已罢,犯官方粤已伏诛,过云寨土匪大半就地斩杀,其余皆招安,于永州府服役。”
皇帝点头,“爱卿辛苦了。”
“既为百姓,不敢言苦。”柏砚不骄不躁,继续道,“此次永州府赈灾一事,臣冒进在前,失慎在后,未能将贼首方粤小心看押,致使其畏罪自裁,此罪难免,请陛下责罚。”
虽然赈灾一事安然揭过,但是方粤未经三司审讯便死在永州府,这一罪名,柏砚逃不过。
与其由其他官员在朝堂之上弹劾,不如一早他便老实交代清楚,最不济皇帝一番小惩大诫,让他功过相抵,也算运气。
柏砚心中闪过无数揣测,皇帝却看着他,良久才开口,“爱卿敢以孤身闯向匪窝,这样的胆气值得百官效行,便赏你百金千绢。至于方粤之死,则小施惩戒以堵悠悠众口,嗯,便罚爱卿三个月的月俸吧……”
“臣叩谢陛下圣恩!”
柏砚虚情假意谢恩,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桩事,他俯身道,“陛下,另有一事不得不提,此次永州府兵乱,幸得霄阳府同知援救,臣斗胆为其请赏。”
“柏大人……”怀淳小声提醒了下。
皇帝看了怀淳一眼,“有过要罚,有功也要赏,为何拦着不让说,若是连赏罚都不能分明,那今后我大梁焉有能臣再尽心竭力为民为国?”
怀淳跪下,“陛下圣明!”
柏砚也一同俯身。
曾玄官升一级,从四品盐运司同知。虽说只是不算什么机要处,但手掌分司产盐处所,平日里多为辅助盐运使与盐法道管理盐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