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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母撩人 再枯荣 1021 字 6个月前

刚出院儿,便一阵风似的卷入冯照妆院里,四下里嚷起来:“太太、太太在不在家?”

    未几见冯照妆卧房里出来,想是刚睡午觉起来,钗斜髻松,宝裙慵慵,腮色绯红,狭长眼儿朝婆子瞥一眼,满目不耐烦,“我说冯妈妈,你也是几百年的老人儿了,什么事值得咋咋呼呼的?”

    那冯婆子几步过来将她搀到榻上,自个儿落在另一边,“我可告诉您,这可不是小事儿。那屋里的姨娘,拿着咱们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,亏得今儿叫我撞见!”

    “你说明白些,拿什么贴补娘家?”

    婆子凑拢来,嘀嘀咕咕好一阵,将冯照妆的脸说得一霎白一霎靑,过后直拍案,“好啊!我说呢,怎么她成日家守着个账本子不许我瞧,原来是在里头给我弄巧!”

    “我听那红藕说,燕窝阿胶雪蛤,已经送去不少,今儿又兴起送老参!这些东西,若不是范姨娘许的,莲花颠里就有这个心,能有这个钱?说到底,那可是她娘家大侄女儿,她使着咱们家的银子,往娘家填东西,又怕咱们知道说不清,这才借着莲花颠的手!”

    冯照妆捡起榻上一把扇,呼哧呼哧猛扇起来,“她成日还查我的账,哪知她自己就是个贼!眼下是我涧儿的生辰,我且先不与她理论。我料这东西还得送,等涧儿生辰一过,你派人去将柄全拿了脏,一齐送到她屋里去,我看她如何开交!”

    在她忿忿猩红的眼色中,倏忽响彻惊雷,闷了许久的天,终于在夕阳将坠时噼里啪啦砸下暴雨。

    雨点石头似的打落满地残红,碾碎莲花颠满树的金凤花,落了满地金灿灿的糜烂,好似富贵门后,苦衷的千姿百态。

    夕阳被浓云遮盖,天黑得比往常早了许多,红藕正点着廊庑下的绢丝灯,冷不防见奚缎云一抹淡色奔出来,伞也不打,绣鞋飞溅水花,忙慌慌去收院子里晾的衣裳。

    红藕灯也顾不得点了,忙摸了把伞去接应,“我的太太,这么大的雨,您就不怕着凉?”

    “不妨事儿,别管我,先将那些衣裳收了!”

    救了衣裳,夜里奚缎云却打起喷嚏来,绢子搽污了好几张。

    花绸听得峨眉载愁,搁下做不完的活计,使椿娘煎了姜茶,热乎乎端到榻上,“娘也是,衣裳要紧人要紧?京里闷热,您一到这时节就常伤风,还淋这一场雨,等着吧,明儿一准要病。您吃了茶,快到床上去躺着。”

    门帘上钻进来细细的风,炕几上的烛火在雨声里抖挹,左偏一下、右偏一下,生动地在奚缎云眼中投下波光,岑寂里透着丝活泼。

    她换了身衣裳,仍旧冷得打了个颤,脱了鞋子缩到榻上,“你去屋里抱了被子来,我就在榻上捂着,好借了这灯,把昨儿那双锦袜做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