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么会是没要紧呢?”奚桓笑了,嫌外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吵,拽着她进了门内,将院门阖在背后,“若能逗您笑一笑,就是我的大功了。”
隔绝了外头那些人,花绸憋不出噗嗤乐了,拿眼嗔他,“你呀,记这些倒一记一个准儿,就是圣人的话记不住。”
奚桓被她的笑颜晃晕了眼,歪着脑袋追着看,满心润了蜜,酝酿了好些甜言。
正欲说什么,冷不防地瞧见韫倩坐在廊下,乜笑不住,“我当是谁呢,可不就是你这个逍遥散人嘛。不在外头席上坐着,跑到这里作弄这一出,就为了哄你姑妈高兴?”
“大表姐。”奚桓半敛笑意,朝她拜个礼,“你未婚夫在外头坐着,还有功夫操心我?”
气得韫倩咬牙跺脚,“绸袄,撕他的嘴!”
一场飞雪渐褪,热辣辣的日头高悬,花绸轻轻驱他,“外头席上那么些大人,你不说陪着,怎么跑到里头来了?快回去安席,我也要回乌宝斋里去。”言止一瞬,她眼含晦涩的暗示,“一会儿有事要办。”
碍着韫倩在,奚桓不便多说,满目柔情半扬半抑地兜在眼中,略颔首,“那散了席我再来。”
花绸柔目轻笑,无言里应承了他,白羽飘零,滑过她一脸夭桃之色,仿佛四季她面上停滞在春。
外头一间凉卷棚里却是热烘烘的夏,四面长窗挂满竹箔,半垂半撒,先前的椅榻皆被撤去,摆了七八席,其间有娼伶怀抱琵琶穿梭在各席上唱曲,正唱一套《醉太平》。
这厅里除了丫头皆是男宾,席间人人挂着满面卖力地笑意,生怕谁落了谁似的,奉承话儿层出不穷。奚桓觉得没意思,到年轻公子们那席间坐下,斟得满斝,敬与奚涧。
奚涧时下生了副圆滚滚的身子,瞧着似个乐呵呵的不倒翁,仰头一口饮尽,倒斝与他瞧,“我吃干净了,哥哥也得吃干净才算!”
奚桓瞪他一眼,有些不悦颜色。奚涧忙坐下,不敢吭声,倒是一席公子少爷皆起吆喝,催促奚桓,“你方才离席上哪里去了?让我们这些人好等,吃这一盅不算,还得再罚三杯!”
其间数那卫嘉嚷得最凶,端着架瘦如干柴的骨头,挑着跟箸儿敲碗沿,“桓兄弟好容易与我们这些人坐在一处吃酒,若是再推诿,可就是瞧不上我们了。”
这卫嘉未有功名,素日最爱眠花卧柳,风尘堆里打滚儿,身上粘带了好些江湖气。
奚桓从不爱与他来往,可跟前笑眼一睨他,筹忖片刻,便寻了两只干净琉璃碗,一齐筛满,“卫嘉兄,你才与我家大表姐定了亲,我还没贺过。如今咱们俩吃了这一海,算我贺过你,你不吃,也是瞧不上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