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婚服就是这样穿。”花绸嗔他一眼,腰上腋下一条接一条的衣带,拆得他愈发心焦。她看一眼他发汗的额头,噗嗤笑了,“你别扯坏了。”
奚桓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,发了狠下半截撞她一下,“帮个忙啊。”花绸闷闷地哼了一声,浑身的骨头都老实了,软而服帖地抬手帮他拆解自己,拆得剩件妃色肚兜,银线绣着莲枝纹,纠葛着谁满脑子的龌龊念头。
他倏地将她两个腕子揿在两边,不许她解了,“这个我自个儿来。”
话如此说,他却不急了,先囫囵把自己那身圆领袍掣了,埋下去亲她。两情飘荡,湿漉漉地吻得花绸似发丝一样绕指柔,声音似绕梁的风笛余音,他一探,像春水一样洇润软绵,恍如袅娜妖娆夜露。
他悬在她脸上笑笑,便闯入锦阵,花绸眉黛半颦,叹息一声,他环住她的腰,将她兜起来,花绸觉得后背空空的,仿佛没了支撑,弱羽依依地将脑袋歪在他颈窝里,似在马上跌宕,骨头险些抖得七零八落。
此刻两个人都无话可讲,只有迷乱的呼吸,奚桓轻轻仰着脸窥她,见她蜜桃久熟的脸上如酒熏浓,杏眼蒙蒙,似一场烟雨梦。他有意无意地慢了,恼人地停顿着,捧起她的脸亲一亲,“姑妈,你是我的,清不清楚?”
“姑妈”两个字倏地叫的花绸一阵心虚,做贼一样往他怀里藏,“别这样喊。”
他偏要喊,一声接一声,好像有一种本能的反叛,闯入世俗的严地,踩踏了所有的规则,狂妄地称王称霸。
花绸抬手打在他袒裼的肩上,就跟猫爪子挠一下似的,半点不疼,反还叫他愈发得意,陡地往上蹿,蹿得花绸鸭髻渐散,泼墨的发如窗外的夜。
乌兔相催促,窗外见亮,奚桓适才搂着她困倦睡下,一挨枕头,游梦便随喜讯远去了。
婚书抵达荆州府时临近清明,赶上清明汛,荆州连下了八日的雨,街市上有些积水成涝,府台万道坐在软轿里,滴水不沾,走进内堂时,一双靴子还干干净净。
拍了拍补服,见奚甯坐在左边太师椅上吃茶,便迎面走去拜礼,“大人传卑职到住处问话就行,怎的还劳您老下雨天往衙门里跑?”
奚甯慢悠悠搁下盅,斜睨他一眼,“照万府台的意思,下雨天就该在家歇着,不必办公?”
“哎唷,这可不敢,”那万道连连拱手,陪着笑脸,“卑职是说,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该到任到任,您从京里远道而来,不大适应我们这里的气候,下雨天染了风寒可怎么好?昨日我还听见大人咳嗽了几声呢。”
须臾,见两个典史抱着些账册进来,搁在奚甯边上,望一眼万道,小心退了下去。奚甯拣起一本来翻了翻,笑带凉意,“这些帐我先前就看过了,只是前些日,我往公安县与石首县交界处去瞧了瞧,那里近三里的堤用料可与账本上写的不大一样,我请了先生算了算,那三里堤的花费,比这账上可少十万两白银,再往下游,我还没去瞧过,不知万府台又为朝廷省检了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