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女莫若母,平阳公主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,回头冷冷一眼警告。
杜平看她母亲一眼,耸肩,又闭上嘴。
不说就不说,说了她也没好处。
平阳公主很快切入正题,和王利聊起西北徐家之事。她心中清楚王利此回的来意,再加上女儿惹怒他在先,便不再兜圈子。她开口道:“父皇金口玉言一出,再无收回的道理,王大人,这趟西北之行你逃不掉。”
王利蹙眉,抱着最后一线希望:“若公主愿意入宫求情……”
平阳公主不客气地打断:“王大人,父皇为什么选你去西北,你自己不知道原因吗?”
场面一时陷入寂静。
“呵。”杜平不合时宜地嗤笑一声。
平阳公主又是一眼警告。
杜平捂住嘴巴,仰头望屋顶,好吧,不笑就不笑。
王利脸色难看,他手指抓了抓扶手,试探着开口:“太子卖官的消息,最开始好像是从灵佛寺传出来的……公主知道吗?”
平阳公主道:“可能那些买官成功的人来寺中还愿,这有什么稀奇?”
王利定定看着她。
平阳公主模样淡定任他看:“王大人,眼光该放长远点,你一直回头看过来路,即便数清了地上有几块绊脚的石子又有何用?你已经跨过来了,就该向前看。”
王利苦笑一声:“殿下好口才,是老臣自作孽。”
平阳公主:“王大人善结党羽,即便去西北也不会缺了京城消息,是故忧虑不在朝政。你应该担心的是路途坎坷,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机会暗中动手……于性命有碍。”
王利叹道:“知我者,公主也。”
“王大人,既然这一趟西北之行你无处可避,就该再拖上一些同行者,让魑魅魍魉投鼠忌器。”
王利眼睛一亮,立刻领会其中深意:“多谢公主指教。”
两人又攀谈几句便要告辞,临行前,平阳公主突兀地开口道:“我看好王大人,但是,上回和你聊的时候就说过一句,家和万事兴,王大人,祸起萧墙的道理你一定明白。”
王利拱手:“殿下放心,您的意思老臣明白。只要老臣活着,王家就不会有人与公主府作对。”
王维熙身形不稳,怔怔看着父亲。
杜平看着他们两父子离去,虽答应母亲不再多嘴,但看他们跨出门槛的那一刻,终开口说话。
她的声音很平稳,还带着一丝凉意:“同窗数载,你母亲命人暗杀我时,我未迁怒于你;你当众责问我时,我未怀恨于心;可你方才一跪,却跪尽了我们的情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