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当年在江南遇险的状况更不如。
身上散发着酸臭气,衣服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,这三十来天,她根本找不到地方梳洗换衣,连夜晚睡觉都是露宿枝头,防止被狼群袭击。
这些都是其次,忍忍也就过去了,最大的问题是饥饿。
最后一块干粮在三天前就吃完,她这三天饿了只能喝水,如今,连水都快喝完了。
饿,很饿,很饿很饿。
她终于理解那些流民,原来饿到极致后,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。她空有万贯家财,在这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地半点用也没有。
杜平将目光瞟向低头吃草的骏马,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两只眼睛饿的发光。不行,不能吃,从地图上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,她总不能靠两只脚爬过去。
她振作精神,翻身上马。再赌一把,说不定再骑段路就遇上哪个小村落了。
天无绝人之路。
黄昏徐徐降落,一道残阳铺于水中,映得河流瑟瑟泛红。河流的尽头,隐约可见冷清的村庄坐落于此。
杜平从未如此激动,“驾”的一声,双腿一夹加快速度,朝那里奔去。
一进村庄她心就凉半截,屋舍简陋,用的都是泥土稻草,田地大片荒芜,偶尔路遇行人也瘦得皮包骨,眼神偷偷瞥向她刺探。她继续往里走,总算看到用砖头盖的屋子,这几户人家看着情况尚好。
杜平上前敲门,咚咚咚。
不多时,有个妇人穿着粗布衣裳来开门,五官刻薄。她眼睛上下一扫,看到她一身黑不溜秋的打扮,脸上还蒙着黑布蓬头垢面,顿时就没了好脸色:“干啥子事?”
杜平沙哑着嗓子询问:“敢问大婶家中可有余粮?”
妇人防备起来:“滚滚滚,问这做啥子?”
杜平耐着性子:“我想向你买些干粮,若是你家中没有余粮,能否指条路,这村里还有谁家可卖粮。”
妇人眼珠子骨碌碌一转:“你有钱?”
杜平点头,她从包裹中掏出最小的一锭碎银:“不知这些可够买十日份的干粮?”她并非不懂俗务,京城物价已算高,她这是比照着京城的价格再添一些,应是绰绰有余。
不料,妇人露出嘲笑的面容:“你在做啥子大梦?就这点银子?”她望向碎银的目光满是贪婪,嘴上却说,“只够买两个馒头。”
杜平慢慢抬眸,嗤的一声笑,这是遇上黑店了?还是把她当冤大头宰?她转身就走,扔下一句:“我再去别家问问。”
“喂,等等。”
杜平停下脚步,回头。
“小子,你是从外乡来的吧?是觉着我在欺负你外乡人乱讲价?”妇人道,“去年大旱,一粒麦子都没收,今年看着也不大好,估摸又是荒年,这村里有余粮卖给你的不出十户人家,你要是不信邪,尽可去试试。”
有些话,一听就能辨出真假。杜平打量她神色,这人看着不够良善,但这几句话却不像掺水的,应该不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