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宁初自问自答地道:“她们会说,一定是我趁寄居在沈家的时候,亦或是跟着殿下下扬州的时候,趁机勾引了殿下。她们会说,有其母必有其女,我娘不知廉耻攀龙附凤,怪不得也养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昭元帝突然怒喝道。
虞宁初全身一抖,眼泪也吓得断了。
门外,宋池突然闯了进来,紧张地看着里面。
虞宁初偏过头,掩面哽咽。
昭元帝脸色铁青,不知是在怒虞宁初不停地戳他的伤口,在怒那些乱嚼舌根的人,还是在怒他自己。
他胸口剧烈地起伏,眼中竟爬满了血丝。
宣泄过积压在心底的怨愤,恢复理智的虞宁初重新跪下,朝昭元帝叩首道:“承蒙皇上、殿下青睐,只是民女无才无德,万万配不上殿下,亦不忍因为我的婚事,连累母亲再次被人提起,九泉之下不得安宁。”
宋池怔怔地看着她,那如被暴雨浇淋的神情,让昭元帝慢慢冷静了下来:“子渊先出去,朕还没有说完。”
宋池苦笑转身。
待门帘重新放下,昭元帝看着跪在那里身子单薄的姑娘,问:“因为你娘,你怨我,也因此迁怒子渊,是不是?”
虞宁初言不由衷:“民女不敢。”
昭元帝笑了,笑得悲凉,像是要说给虞宁初听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你该怨我,我也怨,如果可以重来,我宁可带着你娘离开王府,也不会负她,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客死他乡。”
虞宁初默默听着,如果可以重来,她也不想母亲死去,可惜,没有如果。
“你娘走的时候,可有说什么?”昭元帝忽然问,语气比之前沧桑了很多。
虞宁初木木的,半晌才道:“我娘喜欢一个人待着,丫鬟发现她走了的时候,她的身子已经冷了。”
母亲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,包括她这个女儿,就连去世,母亲也没有想过要见她一眼。
昭元帝听了那么多,直到此刻,终于潸然泪下:“是我对不起她,她一定很恨我。”
虞宁初怔住了,母亲,真的恨这个男人吗?
不知道真相前,得知母亲收藏了那么多昭元帝喜欢的骏马雕刻,虞宁初还怀疑过,是不是母亲真的勾引了昭元帝,她太爱慕昭元帝了,哪怕无法在一起,哪怕自尝了恶果,依然放不下昭元帝,所以到处收集骏马雕刻,睹物思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