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漪抹去眼泪,幽幽叹了口气,而后自嘲般笑了笑:“宝画,我也曾以为捂热他的心不过是早晚的事,可你看,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还是没能走进他心里,如今背着夫妻名分又如何,在他眼里,我恐怕连个丫头都不如。”
他宁愿不顾外人指责也要留下念月的孩子,只因那女人得了双肖似苏月遥的眉眼。
这般羞辱的日子,让她实在是倦了。
宝画眼角湿热,上前将她搀扶起来,“既然小姐决定了,奴婢日后是死是活都跟着您。”
一侧撑伞的宝珍早已泪流不止,呜咽一声:“奴婢也是。”
回去路上,周子濯一声不吭,秦漪如来时那般蜷在角落处,一路无话。
……
夜色寂寥,回廊尽头处,书房里依旧点着灯,周子濯坐于书案前,桌上铺展着卷册,手中笔毫久未动静,落在纸上洇了一片墨渍。
“咚咚咚”的几声让他回过神来,思绪忽然被打断,他脸上神色霎时有些不快。
“何事?”
外头安静少许,下一瞬,雕花乌木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念月端着羹汤盈盈走来,在他跟前站定后面含羞色,娇滴滴地唤了声:“少爷,奴见您晚上没吃几口菜,怕您夜里熬眼饿得慌,就去后厨煲了些肉粥给您送来。”
周子濯神情一敛眉头紧皱,声音冷肃:“谁让你进来的?出去。”
念月扭扭捏捏凑到跟前,声音温柔似水:“少爷,奴这两日有些不适,小腹总时不时地抽疼,奴怕......”
话未说完,周子濯冷声打断:“念月,莫在我跟前耍这些把戏,你私自倒掉避子汤一事我还未与你追究,如今若不安分着好生养胎,莫怪我心狠将你扔出周府。”
念月脸上一白,手心登时满是冷汗,急忙应道:“奴记着了。”而后脚下生风般退出房外。
待她走后,周子濯盯着案几上的碗盅有些失神。
大婚第二日,他知道秦漪被念月的模样气着了,初时本恼她随意动手处置他的人,便想借她来责问时将她教训一番,可万没想到,那丫头见着他后既没哭闹也没多问,平静地就好似什么也未发生一样。
他有意冷着她,却未曾想她会亲手作羹汤来寻他,相识多年,他清楚她是何脾性,外人都以为她性子软好说话,实则她骨子里是最骄傲的,可她还是主动低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