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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今,家里老的老,幼的幼,孤儿寡母,满门凄凉。

    她满心苦楚,可还是得苦撑着不能倒下去。

    顾惜年安慰着余氏:“长嫂节哀,几位嫂嫂节哀。刚刚在祖母房内,曾听老人家说起,她看待顾家的孙媳妇儿,总是带着一种天然的隔辈亲,在祖母眼里,嫂嫂们其实跟自家的孙女无异,兄长们故去了,做祖母的是希望嫂嫂们能早些振作起来。”

    她又一次望向了窗外,眼神不知怎的,瞬间就落在了某棵树下,站着的人影那边。

    段小白的身姿挺拔,将护龙卫的那一身锦衣穿的很是好看,因为整张脸被面具给遮挡住,反而总令人忍不住在心里边生出一种冲动,就是想要一把揭了那乌金面具,看一看藏在其后的那张脸,长的究竟是个什么模样。

    单靠幻想,还真是完全勾勒不出轮廓呢。

    “放妻书,收与不收,全凭嫂嫂们做主决定。

    收了,顾家无人会怪罪,还会允许嫂嫂们带走自己进门时抬进来的嫁妆,除此之外,祖母还会从多填一份礼品,算是给嫂嫂们填的礼,只希望你们离了顾家,仍能遇到良配,一世安然,幸福无忧;

    但嫂嫂们所生的孩子,毕竟流着顾家的骨血,虽然不能允许嫂嫂们带走,可顾家也不会亏待自家孩子。

    祖母会善待他们,绝不允许外人欺辱他们,嫂嫂们大可以放心。”

    顾惜年讲着讲着,心底泛起了莫名的悲切。

    犹记上一次家人团聚,五位哥哥全都到了,挽着妻,带着儿,整整凑齐了三大桌,就在那一轮皎月之下,一杯一杯的喝着美酒,好不恣意痛快。

    时间还没过去多久,一切已是物是人非。

    这桌边,就只剩下身披重孝的嫂嫂们,一个比一个苍白,悲戚难忍,怀念着往昔。

    甚至,还得听她转达老太太所说的话,承受着有可能到来的骨肉分离。

    “好了,一切都还来得及,不管嫂嫂们做出的是什么样的决定,至少是要等丧事办完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顾惜年转身来到了窗前,一股清风,轻轻卷入,她宛若是被那风里夹的沙子迷了眼睛,便快速的一抹,瞬时将已涌出来的泪水擦拭干净了。

    回门宴,很快结束。

    余氏陪着顾惜年,在小园子那边散步。

    顾家肃清了一大批佣仆,每个院子都是短人手的时候,就连内内外外守着的护院,也比往昔少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“阿年知长嫂这段时间极为辛苦,肩上扛着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些,偏是在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,阿年不能留下来,替长嫂分忧。”

    余氏抬眸望天,使劲的深呼吸了一大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大哥在世的时候,与我也是聚少离多,每每相聚,我便一夜一夜的睡不踏实,深夜里总要惊醒个好些次,非要见他在身边,才觉心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