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而我身上有虎符、军令,还有父亲留下来的遗信,才在御前自证身份,未让贼女得逞。”
“可就在当夜,皇上命人护送我回顾家时,竟还有人想要趁我重伤,在药中下毒,将我毒杀于当场。而被关进了天牢里的贼人们,在重重守卫之下,依然是被灭了口。”
“一桩桩一件件,若非亲自经历,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竟会是如此之惨烈。”
“我当日便疑心,暗下杀手之人,目的是绞杀整个顾家的名将,破坏军中布防,用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,釜底抽薪的毒杀计,只是身在京中,周围更是暗潮汹涌,无法查证。”
“直到昨日,我父兄的遗体被送回家,看着他们被那般对待,屈辱至极,我便已知,顾家儿郎们,死的冤枉。”
顾惜年一口气说出许多话来,声音极大,她的嗓音已是沙哑不堪。
蓦地,人群之中现出一张熟悉的身影,墨色锦衣,兜帽罩头,被一张玄金面具遮住的脸只露出了双眼,而为了遮掩他突兀的打扮,他只能将兜帽压的低些,面部以下用御寒的布缎缠好。
段小白?他怎么来了?
身为护龙卫,他并不适宜站到人前,尤其是那么多百姓在旁,那么多双审视的眼睛盯着。
他在冒险。
顾惜年却是非常清楚,他原本不必去冒这样的风险。
段小白总喜欢站在树下,最好是不引人注意,淡化自己的存在感。
但这一次,当他与顾惜年有了一个眼神的对视,他竟毫不犹豫,抱着重剑,向她走来。
一步步的靠近,没有犹豫。
直到来到了跟前,他也是一言不发,转了个身,站在登闻鼓下,用身躯将顾惜年护卫在了身后。
“你……”
顾惜年心底一热,明白了段小白守护她的心思。
“继续。”粗粝的嗓音仍是不悦耳,他素来不喜多言,但只需要两个简单的字,已足够表达出所想。
他与她,早已生出了默契。
顾惜年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更多的力量,她挺直了腰背,朗声继续:“贼子不知,证据就被我父顾鹰贴身携带,但凡那些贼子对故去的英雄们有一丝敬畏,为他们沐浴净身,送他们安然上路,他们都能够发现被我父藏起来的证据;但并没有,贼子恼恨我父兄用铮铮铁躯,护住了东盛国百万百姓,他们怎可能善待这些挡住了他们贼子野心的英雄们,这才让那些证据,千里迢迢,从边关到达了我是手上。”
此言一出,就连段小白听了,都微微侧眸,向她望了过来。
更别提那些百姓,早已在听了顾惜年的血泪控诉之后,气愤难挡。
无数人的愤怒,轻而易举的被点燃。
他们急促的呼喊着,要顾惜年在天下人面前将证据拿出,让那些坑害了英雄们的贼子,得到应有的报应。
“顾惜年选择在登闻鼓下说明真相,便是要将这证据,展示给天下人看,请大家作为见证。”
她的手,向怀中探去,似是要取什么东西出来。
就在这时,三只暗箭,从三个方向破空袭来,力道凶猛,竟是要将顾惜年诛杀在登闻鼓下。
段小白重剑横扫挥舞,斩断两根箭,化解掉了一多半的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