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好奇心作祟,还是追求刺激能麻痹心痛,鬼使神差的,宁瑶提裙踏上竹筏,抓起上面的木浆,小幅度拨弄起湖水。
陈旧的竹筏随波浮动,带着宁瑶飘向荒岛的方向……
荒岛上生长着许多罕见的鹅耳枥,还有一簇簇紫藤萝。
还好是青天白日,不会渲染诡异的氛围,宁瑶壮着胆子往前走。
拨开参差的灌木丛,她发现一座木屋,院子里圈养着几只溜达鸡,还有一头拉磨的毛驴,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什么人会住在这里?庄园的主人吗?
意识到自己冒失了,宁瑶扭头想要离开,却忽然听见“啊”的一声惨叫。
惨叫声持续不绝,像是受到了虐待。
宁瑶加快脚步,可为时已晚。木屋的门扇发出“咯吱”一声,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“何人在此?”
醇朗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,髣髴淬了低沉的弦音,似水如歌。
宁瑶舔下干涩的唇,没有回头,温声答道:“小女子误入此地,多有冒犯,还望阁下莫怪。”
“误入?”
男子显然不信,但也没有计较,“劳烦过来帮个忙,人手不够。”
“......”
等宁瑶转身时,男子已经走进门槛,只留下一抹修长的雪色背影。
木屋内四四方方,被一张垂帘隔成两间。
男子交代宁瑶道:“麻烦你把这些残衣烧掉。”
残破的圆领袍染了浓重血迹,很容易招来附近的野兽。
他似乎在为伤者处理伤口。
宁瑶了然,走进帘中,低头抱起衣裳,脚步生风地走到院中,左右寻摸一圈,找到一个火盆,动作麻利地焚烧起来。
待衣衫燃烬,宁瑶叩了叩门。
刚好这时,那伤者披着寝衣走出来,对垂帘内的男子道:“还是殿下手法好,若是换成庄老头子,非得疼死卑职。”
宁瑶犹记着他刚刚的惨叫,深知这是在溜须拍马。可他对白衣男子的称呼……
被称为“殿下”者,唯有宫里那几位贵人。
皇帝有五子七女,除了太子赵修槿,宁瑶对其余几人并不陌生。眼下,帘中的男子并非那些人中的一员,那会是十五年未回京师的太子吗?
适才拾起衣裳时,并未偷瞧对方一眼,但即便是瞧了,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,毕竟她从未见过太子。
宁瑶不知该不该跪安,若是误会了,岂不闹了笑话。
纤长的眼睫微微抬起,她看向竹帘后正在擦拭指尖血迹的男子。
有垂帘遮挡,只能瞧见男子骨节分明的一双手,冷白匀称,指甲饱满,如鬼斧神工的艺术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