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话题结束后,沈宜荏却觉屋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,如今外头夜色渐深,她也该回自己的清风苑歇息了。
她便朝傅宏浚颔首行了个礼,只道:“如今天色已晚,表哥安生休息吧,宜荏这便要回去了。”
傅宏浚从前不懂情字,如今眼里装下一个人后,他便恨不得时时刻刻与那人待在一起,只是与沈宜荏隔着迎枕木桌遥遥而坐,他都觉出了一丝惘然的甜蜜。
可对座的沈宜荏眼中清明自持,竟连一丝留恋都无,他不免也有些失落。
这失落却只持续了一瞬,见沈宜荏疑惑的目光望了过来,傅宏浚的脸上便又扬起了一抹笑容,只见他掩去眸里的不舍,只对沈宜荏说道:“表妹略等等,我让冬儿送你回去。”
说着,傅宏浚便连声朝隔壁耳房唤去,待冬儿出来后,他才将自己屋里的玉虚琉璃灯递给了冬儿,只吩咐道:“表小姐体弱,你步子满些。”
冬儿便笑容满面地应了。
沈宜荏方才迈出正屋一步时,回头一瞥,便在烛火的映衬下望见了傅宏浚脸上的欲言又止,她便问道:“表哥,外头风大,你也回去吧。”
傅宏浚思索再三,便顺着沈宜荏的话头正色说道:“表妹,这几年你辛苦了,你放心,沈家一案我一定会为你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说罢,傅宏浚便似有些羞赧般的进了里屋,独留下沈宜荏一人站在原地发愣。
沈宜荏听了这话,心内似被蜜蜂冷不丁地蛰了一口一般发麻。
家破人亡、背井离乡、寄人篱下,笑脸迎人。
许久没有人对她说一句,你辛苦了。
这话乍一听,当真让人有些鼻酸。
月色迷蒙下,沈宜荏便站在傅宏浚的正屋前,望着前边冬儿提着的琉璃盏绚丽的光晕,久久不能回神。
沈宜荏回了清风苑后,略吃了些甜点,便由贴身丫鬟服侍着脱衣入睡。
红枣与芍药各司其职,红枣负责熏衣铺床,而芍药则提沈宜荏拆卸钗环。
芍药方才卸下了自家姑娘的两只耳环后,便竟觉小姐的鬓发上多了一支她没见过的银钗,且样式有些奇怪,似是水滴又似是核桃,只是配色庸俗了些,竟是大红大绿相间而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