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快步在男人身后站定,俯身恭敬道:“桓先生,秦举人来了。”
对方这才抬眸,秦遇身上还背着书箱,此刻拱手行礼,不卑不亢道:“晚生秦遇,见过先生。”
秦秀生没有出声,只跟着行礼。
桓先生指了指对面的位置:“过来陪我下一局。”
他自称是“我”,让秦遇有些意外。
秦遇把书箱取下,交给秀生,然后在桓先生对面坐下。
他不精于棋道,但是此刻开口说自己不行,也太灭自己的志气了。
自己率先看轻自己,又怎能要求他人高看自己呢。
总归是全力以赴就是。
一刻钟后,秦遇惨败,桓先生似笑非笑的扫了秦遇一眼,秦遇微微垂眸:“晚生输了。”
桓先生把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盒,示意小厮收捡了,端起旁边的茶水,慢条斯理呷了一口。
“老夫教书七八载,棋下的你这么烂的,也是头回见了。”
桓先生这话说的其实有些偏颇,秦遇虽然不精于下棋,但好歹曾经在府学下功夫钻研过,也能算个中等水平,不然也不会与桓先生周旋一刻钟才败下阵来。
但桓先生就好似故意要秦遇难堪一般。
秦遇不见羞怒,只平静道:“晚生不是,让先生见笑了。”
“笑倒也不必,不过,既然你下棋不行,其他的可会。”
秦遇恭敬道:“回先生,晚生对于射箭颇有几分心得。”
桓先生笑了一声,声音里的讽意不加掩饰:“老夫这儿也没弓箭啊。”
秦秀生在旁边听的冷汗都出来了,这是怎么回事啊,怎么瞧着,都觉得这位先生来者不善。
秦遇还是那副模样,不见慌乱:“晚生愚笨,并无特别精通的才艺,唯有一手字,平时勉强得旁人几分称赞。”
桓先生挑眉,“喔,写几个字来让老夫瞧瞧。”
秦遇从书箱里取出笔墨,不疾不徐的磨墨,很有一番韵味儿。
桓先生盯着他,眼睛眯了眯。
墨磨好,秦遇执笔,默写了论语里他喜欢的一篇内容。
他将墨迹吹干,双手呈给对方:“先生,晚生写好了。”
桓先生单手接过,扫了两眼。是科举规定的楷体,工整有序,看着赏心悦目。而让人惊喜的是,秦遇这手字很有劲儿,并不含匠气,犹如碧玉。
“……写的是不错。”桓先生对小厮道:“去把老夫桌案上的游记拿出来。”
游记放在秦遇面前,有些破旧了,桓先生倨傲道:“既然你字写的不错,能者多劳,把这本游记誊抄了。”
“是。”
秦遇这一抄写就是大半天,天色黑下来,才算抄完。
院里四周点了灯,桓先生悠闲的走过来,问:“可抄写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