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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帐篷内不比外头明亮,从亮处往暗处瞧,几乎瞧不大清楚,但这一眼谢陟厘却觉得满满当当,一瞬间便看到了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颔线条。

    她也只有胆子看一眼,再多看只怕会给他发现。

    果然,她抬脚离开之后,帐内的风煊下意识抬头望向帐外。

    方才隐约觉得有道人影颇为熟悉来着……但,应该是错觉吧。

    他的手隔着衣衫摸了摸自己怀中,暗暗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大敌当前,不可分神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战场上永远缺粮缺兵缺大夫,谢陟厘从天而降,既能医人又能医马,曹大夫是求之不得。

    但要帮着瞒上这一点,让曹大夫有点犹豫:“大将军不时便会来伤兵营瞧一瞧的,这个……你难保不会露馅。”

    对于这一点,谢陟厘已经想好了:“我蒙着脸,就当是打杂的小兵,大将军要来的时候,我往人群里一钻他就看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惠姐道:“你这么偷偷摸摸也不是个事儿,要不今天晚上就去把大将军夜袭了吧。他受了伤,正好需要人照顾。”

    谢陟厘听到前半句就已经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,听到后半句则是一惊:“他受伤了?哪里伤着了?怎么伤着了?现在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放心,放心,老曹说伤口不深,没大妨碍。”惠姐道,“昨日大将军和那个古纳战了一场,大将军胸前被斩了一刀,古纳则是肩上被捅了一枪,我起先以为大将军伤在要害只怕要完,结果反而是古纳先跌下马被人救了回来,看起来伤得更重些。”

    谢陟厘眼巴巴地把视线望向曹大夫,曹大夫点头道:“大约是咱们的锁子甲过硬,伤口确实不深。不信你闻闻这药便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谢陟厘凑近闻了闻,那炉药里确实多是补气血解毒热的药材,并未动用虎狼之药,想来伤势确实不算重。

    谢陟厘这才松了一口气,这才发现方才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
    不能怪她,实在是大将军受伤的本事十分高超,非常人所能及,她一听到“受伤”二字,眼前想到的便是他满身的伤痕。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谢陟厘接过惠姐手上的蒲扇,面前架着的是一溜药钵,刀枪无眼,战场上伤兵营永远是人满为患。

    药熬好之后,谢陟厘便端给曹大夫,然后就去伤兵营里帮忙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风煊赤着上身,坐在案后,一面由曹大夫解开纱布换药,一面和路山成一起看向面前的沙盘,计算着左右两翼的行军速度,以及可能会遇上的北狄部落。

    曹大夫换好了药,提醒他:“大将军,该喝药了。”

    风煊点点头,端起来便要一气饮干,却在第一口下去的时候停下碗,皱起了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