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一次不单直接打到北狄老巢,还自领了北狄王, 如此行径已经不能说是高调, 只能用嚣张来形容。
着实不符合风煊一贯低调的风格。
风煊笑了一下。
他本来没这个打算的。
一旦自领北狄王,无异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块醒目的靶子, 风煊完全可以想象朝堂上会有多少奏折弹劾他。
但是,阿厘抱着他, 把头埋在他的怀里, 红着脸问他还记不记得三媒六聘的事,那一刻天地间都容不下旁的了, 他只有一个“是”字。
天王老子来了, 也是“是”。
他从未想过当北狄王, 但若是圣女一定要嫁北狄王,那这个北狄王便一定得是他。
绝不能是任何其它人。
风焕一面为兄长的功勋欢喜,一面又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倾轧感到担忧:“七哥, 你可知道,你这是把自己放在了火上烤啊……”
“我不上明火,便不用被烤了么?”
风煊道,“我一心戍边不问政务的时候,有人替换了孟泽,有人和北狄人交易,为了我这颗人头,甚至能将北疆许以敌国之手,大央若是落进这种阴险歹毒权欲薰心之人的手里,风家的祖宗根基,百姓的安居乐业,只怕全都要化作泡影。”
风焕看着风煊,目光有几分惊异。
他和风煊有一点是一样的,那就是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后宫,都没有后援。
既无臣子充爪牙,又无母族当靠山,更无联姻为助力,可以说是孤立无援。
所以平素只有远远地离开权力中心,才能勉强保住平安。
他甘心远走北疆,风煊镇守北疆却从不出头,都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卷入那个世上最可怕的战场。
但此刻的风煊,宛如一直藏于匣中的宝剑终于出鞘,眸子焕发出来的光彩锋利而明亮,没有什么能掩盖其锋芒。
风焕走出大帐的时候,看见路山成和严锋在帐外旗杆下聊天。
盛夏的阳光耀眼,两员年轻将领满面春风,正在计算凭自己的战功大约可以混到什么封赏。
路山成想给母亲请个诰命,重新振兴路家门楣。
严锋则盘算着能得多少赏银,够不够为安知意赎罪。
风焕走过去,拍了拍两人的肩:“我在这里恭喜二位了。”
两人喜笑颜开:“同喜同喜,这个大胜仗打下来,人人有赏,殿下筹集粮草,更是功不可没。”
“这点功劳算不得什么。”风焕笑得颇有深意,“二位只要一直跟在我七哥身边,将来裂土为侯都有指望。”
路山成和严锋哈哈大笑:“这可难办了,北狄都打败了,哪儿还有立战功的机会?”
风焕只是笑,没有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