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就是你一时色迷心窍心慈手软,不忍心杀她,才把人偷偷……”话说到这里,岑溪突然想起什么一般,顿了下来,“为什么颜韧之会要颜献把苏小冬扣在马车里,让她跟我们一同上路?”
“对。”宣宁道,“我本以为他想栽赃我们欺侮妇孺,但是仔细想想,鸾凤阁的名声已经够坏了,便是多招这一句骂名又如何?颜韧之的目的显然不仅于此。”
“无非就是让小姑娘潜进来打探底细,还能为了什么?”岑溪哈哈一笑,摇头道,“可是颜大公子怎么也想不到你们两(*▽*)情(*▽*)相(*▽*)悦,这小丫头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。”
宣宁清咳两声,将岑溪挑起来不正不经的气氛压下去,接着他的话说下去:“不错,但是其中也有不合理之处。你想想,若颜韧之与苏小冬是在渝州城里初识,相识不到十日,彼此不知底细,他就不怕她贪生怕死,一进鸾凤阁就把他怀空谷卖了个精光?而若颜韧之与苏小冬是旧识,颜韧之又是存了什么心思让她一个小姑娘以身犯险?”
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
当日在渝州城,宣宁同岑溪介绍苏小冬时说,她是赵家的丫鬟,他便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,而忽略了她与正常丫鬟相比的那些古怪之处,只觉得这个小丫头活泼大方许多。如今岑溪回想起与苏小冬几番接触的点滴,脑中忽然有一束光一闪而过,他与宣宁相视一眼,说出了宣宁到了嘴边的那句话:“苏小冬究竟是谁?”
“假如她当真姓苏,与怀空谷有些交情的苏家,大约就是澹州的苏槙了,只是我确实没听说过苏槙膝下有个女儿。”
岑溪抚掌轻笑:“假使她是苏家人,颜韧之将她送来,便又有另一种解释了。”
宣宁收拢手指,将酒坛牢牢箍在手中:“不错,那她便是颜韧之布的一步好棋。颜韧之知道鸾凤阁有进无出的规矩,苏小冬若是死在我们手上,那便是怀空谷联合苏家讨(*▽*)伐鸾凤阁的好说辞,而她若是没死却被困在鸾凤阁中,怀空谷适时振臂一呼召集江湖同盟围攻鸾凤阁援救苏家幼女,岂不是名正言顺。”
宣宁目光渐冷,语气也凉得要淬出碎冰:“因此苏小冬是死是活,从始至终都不在颜韧之的考虑之中,只要她钻进了鸾凤阁的车队,我们便百口莫辩。”
“这群不要脸的,打个架还要推个小姑娘出来当挡箭牌。”岑溪不屑地冷哼一声,“不过区区一个澹州苏家,颜韧之怎么就觉得与之联手,鸾凤阁便会怕了他?”
大约是宣宁的酒喝得不够多,抑或是岑溪倚着的树枝比他稍高了一节,全然不似岑溪飘飘然,反而认真思考其岑溪这句话来:“澹州苏家本身不是名门,但传闻当家人苏槙与长平军的前主帅平王云淮晏关系匪浅,不过平王已经故去十几年了,便是苏槙曾因着平王的关系与朝中有些渊源,人情淡薄,世态炎凉,此前的恩义又还剩几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