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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恐怕是要出人命的吧,又在胡说八道了。

    赵秀云觉得他这话说得太夸张,说:“怎么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我二哥那条腿就是他打断的。”

    婆家二哥还真有一条腿是不太好的,但赵秀云从没听人说过是被打断的,这会吃一惊道:“为什么打他?”

    “放牛回来晚了好像是。”

    这有什么值当给孩子打成这样,连后来说亲都被连累不少。

    赵秀云心有戚戚焉,说:“也太狠了吧。“

    “以前不觉得,现在才觉得。”

    乡下家家打孩子都很凶,方海也是后来才隐隐约约觉得,也许不单单是因为放牛,而是家里当时的境况太不好,一点点小事都可以作为发泄的理由。

    他并不懂怎么为人父,以为写信回去,给钱就是顶好的了。

    或许大多数人都不懂。

    赵秀云对公公没什么印象,大多数人家家里,男人更像是个影子,上工、下工,日出日落。

    她忽然说起上回给婆家寄信的后续。

    “你妈没再写信来?”

    方海坦然说:“怕你收到,没敢寄到家属院,寄到营地给我的,话说得都不太好听,我就没叫你看。”

    就是他看了,都觉得生气。

    赵秀云料也知道,在乡下,一个男人说不要儿子是大事,婆家人哪里可能轻轻放过。

    到底人家是一家,方海说能解决,那就他自己解决,还是不要多问的好。

    说话间,苗苗一个人远远冲上楼。

    赵秀云看到就觉得不好,连忙跑到外面去开门。

    苗苗倒不见着急的样子,说:“姐姐叫我来拿毽子。”

    拿毽子而已,跑成这样,给赵秀云吓的,小脸蜡白说:“下午再踢,去叫她回来吃饭。”

    午饭简单,只有这条件,冬天连蔬菜瓜果都少,来回那两样换来换去,大人孩子都觉得腻。

    赵秀云给孩子夹菜,问:“是不是明天回学校拿考卷?”

    考卷啊?

    禾儿豪气万丈说:“对,我肯定是第一。”

    她都打听过了,大家都有错误答案,只有她没有。

    既然考得好,肯定要把奖励说在前头,小姑娘跟妈妈撒娇说:“我能不能跟小麦她们去赶集?”

    虽然禁止私下买卖,但从腊月二十到正月十五,公社还是划出片地方来赶集,届时热闹得很,卖什么的都有。

    赵秀云就是怕人多有个什么闪失,但想想过完年孩子就八岁,她恰恰是这个年纪,大姐生高成坐月子,她一个人搭车到县城去照顾。

    一眨眼高成都是能结婚的岁数了。

    她想想说:“行,但是不许乱跑,不许跟陌生人说话,知道吗?”

    方海知道她有多紧张孩子,等禾儿要出门那天,还不确定问:“真让她去啊?”

    赵秀云当时应下来就后悔了,夜里还做恶梦,睡都睡不着,她是个居安思危的,从没想过什么好事,男人出任务、孩子放学晚回家,到她这里通通像马上要出什么大事,明明人没怎么样,先被脑子里的小故事吓得不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