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宣了然地颔首, 思忖良久后迟疑地问道:“那舅舅为何如此笃定, 景湛即位后, 他会饶恕我们?”
王守义沉迈地笑了笑, 意味深长地答道:“因为谋害皇嗣也有贤妃参与。”
景琮死的时候,景宣还小,自然不知道其中暗涌。
景宣一惊, 不再做声。
夜幕降临, 东宫浸在夜色中。
景湛靠在紫檀椅上把玩着手里的酒樽,看着段昌带进来一人。
元禄跪在殿前,头埋得很低, “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“你帮孤办的事很好,”景湛笑着招手, 很快有人抬上一箱珠宝,“孤答应你的,拿着出宫吧。”
元禄眼前一亮,脸上是抑不住的喜色, 连忙道谢,“多谢太子殿下,多谢太子殿下……”
景湛一脸慈怀,却在元禄转身离去的时候,漫不经心地朝段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元禄走后,景弈朝樽中斟酒,抿了一口,“老家伙怎么样?”
“服下解药后已无大碍,正在休养。”
“啧,”景湛眉头蹙起,但转瞬即逝,“屠志勇那边还没消息吗?”
段昌摇头,“宋枝落的背景像是被人故意抹掉了痕迹,需要耗费些时日。”
景湛略带遗憾地叹道:“孤真是好奇的很。”
他不会忘记,夏苗那天在荥山,他听闻属下来报宋枝落和景离抱在一起时,有多诧异,又有多兴奋。
景离和他势均力敌了这么多年,冷心寡情,让他摸不到软肋。
这个宋枝落,或许是一把利刃,从景离心脏刺穿。
景湛压下心头的躁动,又问:“王家有什么动静?”
可还未等段昌回答,说曹操曹操到。
“太子殿下,宣王求见。”
景湛和段昌交换了一个眼神,吩咐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没多久,景宣神色慌张地走进来,但最基本的礼数并没有忘,“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景湛摆手,“不知三弟深夜来找孤,是为何事啊?”
景宣的手攥着衣摆,踌躇片刻后说道:“臣弟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你且说。”
“臣弟想借太子殿下的府兵一用。”
太子和王爷终归有所不同,他在宫外是允许养兵的,但那些兵马只能在京城内活动,也就是在祁胤帝的眼皮底下。
景湛神情一晃,隐隐猜到景宣意欲何为,却还是明知故问:“臣弟这是要做什么?”
景宣咬唇,下一刻向景湛和盘托出。
最后补上一句,“若臣弟成功,那太子殿下不日便可登基,坐拥大祁江山。”
说完,他抬眼觑着景湛的表情,惴惴不安地等景湛答复。
说到底,这是弑君篡位,是卑劣至极的行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