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陈昌才说的不假,那陈大良不可能无缘无故好起来。
房明逾重重一拍惊堂木,威风堂堂地呵道:“大胆罪犯陈大良,你罔顾人命,罪不可赦!还不如实交代?”
陈天磊扯了扯陈大良的袖子,低声劝道:“爹,不要一错再错了。”
陈大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,老态的脸上有些松动,可就在他嘴巴翕张时,一把短刀迅疾地从他的喉咙处划过。
一瞬间鲜血像泉涌喷溅,将灰白的地砖染了红。
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,等宋枝落反应过来时,人已经被景离抱在怀里,衙门里的侍卫全部拔了剑,神情间全是紧肃。
景离垂眸,替宋枝落拭去额前溅到的血滴,绷着声音问:“没受伤吧?”
宋枝落摇头,神色凝重地看向奄奄一息的陈大良。
他倒坐在轮椅上,颈间的血还在不止地往外冒。
陈天磊跪在陈大良手侧,声音无助又颤抖:“爹……”
“磊儿……答应爹……要好好活下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陈大良吐出最后一口血,彻底没了呼吸。
在衙门外围观的人群见此情形,又惊又怕,纷纷想远离,却被房明逾的一声令下堵了去路。
“封锁衙门,给本官抓住行刺之人!”
很快渝州府衙就被层层包围,戒备森严。
陈天磊像失了神,呆滞地抱着陈大良逐渐僵硬的尸体。
宋枝落看着他,想起那日在破庙,慌乱中她曾触过陈天磊的脉搏。
很乱、很慢,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般。
陈大良妄想用邪术来治好陈天磊,可事实是他的病,从未好过。
可陈大良至死,都不知道他的无知,有多荒唐。
宋枝落蹲下身,用绢帕包着那把掉在地上的短刀,缓缓捡起。
刀刃锋利,浸在血泊中。
只是在宋枝落看见刀柄的花纹时,瞳孔微缩,唤了声景离,“王爷,你看。”
景离闻声走来,视线落到宋枝落指的图案时,眸色变暗。
银质刀柄上刻着一面旗帜,凛着寒光,映进两人的瞳孔。
宋枝落眼底溢出一丝阴寒,问道:“这是胜利幢?”
“是。”景离指腹抹过阳刻的图案,嘴角却噙起一抹笑,“这是要向本王宣战了吗?”
说着,景离抬眼,冷然地朝衙门外看去。
但目光所及,风平浪静。
陈大良下葬那天,阴云密布,但没下一滴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