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天磊从屋里抽屉里拿出一只白瓷瓶,递给房明逾,“大人,这是我爹一个月前带回来的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应该是治好我爹腿的药。”
房明逾一愣,有些惊疑地看向陈天磊。
陈天磊苦笑道:“我是病了,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。爹……因为我杀了那么多人,我没法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顿了顿,陈天磊转向陈昌才,歉疚地说:“村长,我会搬出陈家村的。”
陈家村因为佛像案,沦为世人口中的鬼村,避之不及。
陈昌才拍了拍陈天磊的肩膀,话到嘴边,只剩下两个字,“保重。”
……
宋枝落写下行案的最后一个字,感觉肩膀酸涩得要命。
下一刻,肩头倏地覆上温热的触感,然后是不轻不重地按揉,舒服得宋枝落眯起眼,像只懒散的小猫。
“别太累了。”景离磁性的声音从宋枝落的耳后传来,又惹得她微不可见的一阵颤栗。
宋枝落靠在景离的胸膛上,举着写有徐文波资料的纸,懒洋洋地问着身后的人,“王爷,徐氏是怎么回事?”
她只知道德妃尚在的时候,徐氏是连王氏都要敬畏三分的家族。
上至太傅,下至地方官员,徐家的支脉渗透大祁的权力之网。
可就在德妃死前没多久,徐家这棵大树从中间被蛀空,轰然倒塌。旁支也都跟着徐家嫡系去了山南隐居,从此不问世事。
景离指腹的薄茧擦过宋枝落的脊骨,淡淡地笑了笑,“好像是勾结齐王党羽……”
他的尾音被房明逾有力的脚步声盖住,宋枝落抬眼看见房明逾手里捏着个小瓶子,跨过院栏,朝她走来。
“参见王爷。”
房明逾说着,将瓷瓶交给宋枝落,“这是陈天磊给下官的,说是陈大良治腿的药。”
宋枝落接过瓷瓶,轻轻拧开瓶塞,放在鼻尖处细细嗅了嗅,柳眉微皱。
“这是治疗腿疾的药?”
“是啊。”房明逾不解地看向宋枝落,“是不是有问题?”
宋枝落似笑非笑地举起药瓶,递到房明逾鼻下,“你闻闻。”
房明逾用力吸了一口气,只觉得鼻腔里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苦腥味。
他压下翻涌而来的反胃感,眉毛就要拧出一块小疙瘩。
“这是炆草,是生在南歧的一种烈性药,药效奇特而猛烈。可以入药,但若不当,会导致全骨化水。”
宋枝落的话不轻不重,却给房明逾心头烙下一道阴影。
他头皮发麻地问道:“全骨化水?”
“没错。”宋枝落说着,像是想到什么,手里握着药瓶不自觉一松。
幸好景离眼疾手快,接住瓷瓶,才免于稀碎。
“所以这个告诉陈大良南歧邪术的人,根本没想让他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