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宴请崔元熙和崔兰若是现成的借口。
两人用过膳,侍女端上来了一碗避子汤药。
姜姮二话不说端过来就喝。
汤药正滚烫,瓷碗上缭绕着白茫茫的雾气,将面容映照得些微模糊。
姜姮啜饮了几口,不经意抬头,看见梁潇在盯着自己看,秀眸间藏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,两人目光相撞,梁潇极温柔地冲她一笑。
如和煦春风,能融化酷冷坚冰。
姜姮倏然觉得没意思,连敷衍都懒得做,泄愤似的抬起瓷碗,将滚烫的药悉数仰倒进嘴里。
烫得舌尖都发麻,根本尝不出苦味。
梁潇慌忙快步过来,捏住她的手腕,愠道:“你干什么?”
姜姮甩开他的手,残留药渣的瓷碗也跟着甩了出去,一声脆响,碎裂成数瓣。
寝阁中霎时寂静,侍女们皆低眉敛目退出去。
姜姮眉目清冽,冷声道:“药太苦了,我心情不好。”
梁潇凝睇她,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伸出手,擦掉她嘴边残余的药渍。
他的指腹留有薄茧,在那细腻柔润的肌肤上反复摩挲,显得耐心而细致,留下酥酥的痒意。
姜姮浑身竖起的尖刺在这样无声的揉摸安抚中缓缓软下,她的神情变得迷茫,抬眸看梁潇,呢喃:“放了我吧。”
梁潇的动作微滞,幽邃面上划过什么,很快消弭于影,他微笑地低头:“姮姮,你刚才说什么?”
姜姮的双目宛如两潭死水,如蒙淡霭逐渐失去光亮,她不再看梁潇,垂下睫羽,任他给自己擦完嘴后,又若无其事地去扶正她鬓边斜歪的珠钗。
梁潇在褚元殿见崔元熙。
褚元殿是当年淳化帝在位时,在行宫宠幸了一个宫女,特为这宫女所建。那宫女姓冯,后被赐封为冯美人。
冯美人虽出身寒微,但颇有些聪明才智,曾一度将淳化帝哄得神魂颠倒,大肆封赏她那卑微的母族,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。
开始时崔皇后没把这女人放眼里,直到她开始在淳化帝耳边进谗言,插手储位之事。
当时朝内朝外皆看好已故秦贵妃留下的四皇子,也就是后来的荣安帝。冯美人偏将八皇子梁祯推出来,指使母族联络朝中官员,想为八皇子被立储造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