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潇果真不再纠缠,只是言语间颇有几分感慨:“原来你待她也没什么长情。”
辰羡不敢久留与他多言,匆匆告辞,在转身时他意外看见梁潇手中随缎袖垂下的一串佛珠。
辰羡从茶肆离开后,就去找了姜墨辞。
姜氏父子搬回了原先在京城的旧宅,这宅子统共没住过几天人,年久失修,很是费了番功夫修葺。
姜照在清醒时谢绝了国公爵位,这两年间愈发糊涂起来,郎中看过,说他的脑力正飞速蜕化,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三岁稚儿无异。
竹竹、芜芜已经八岁,囡囡也两岁,姜墨辞一直没有再娶,独自抚养两个孩子,一年前经由顾时安举荐,补了神卫副都指挥使的缺。
梁潇好似对姜家已经不再关心,未置一言,任由顾时安折腾。
辰羡突然造访,让姜墨辞很是不安了一阵儿,听他说完事情缘由,才稍稍松了口气,询问过姜姮的近况,才与他进入正题。
其实檀令仪这事有些诡异。
那几个礼部官员向来是朝中的中间派,既不亲近崔氏,也不靠拢摄政王,更加跟新政没什么瓜葛。只是那些日子檀令仪频繁出入御前,再加上礼部筹备官家大婚,往上递了几回画像,两方人打过几回照面,一来二往便熟稔起来。
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,两方人越走越近,开始插手皇后人选。
辰羡认定檀令仪书生单纯,不可能有这些迂回曲折的心思,必然是着了别人的道。
可是是着了谁的道呢?若是梁潇,不必如此费周章的算计,直接杀就是。
再者,檀令仪一介书生,手无权柄,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不甚正统的帝师称号,算计他又有什么好处呢?
辰羡觉得事情远超他想象中的复杂,随口问姜墨辞:“你没牵扯进这些事吧?”
姜墨辞道:“我自打领了神卫副都指挥使一职,便安于本分尽忠职守,时安嘱咐过我,我是武将,身份敏感,不要妄动。”
辰羡曾听姜姮无意提及“顾时安”这个人,言谈中对他颇有赞赏,姜墨辞又如此信赖他,不禁对这个人产生兴趣,多问了几句。
原是襄邑的旧人,当年姜姮出逃,他也出了不少力。
辰羡生了要拜访他的心,姜墨辞却摇头:“他未必肯见你,这些年时安的性情变了许多,冷漠寡言,好像诸事皆不关己。仕途上倒是平步青云,刚升了殿阁大学士,眼瞅着就要封侯拜相了,可他和摄政王的关系却一天天疏离起来,反倒与官家更亲近。”
辰羡在心底盘算,与官家亲近更好,檀令仪好歹是帝师,难道官家就不关心自己老师的死活吗?
他执拗地摸到顾府,却当真如姜墨辞所说,吃了闭门羹。
他先以“孙韶龄”的名帖拜谒,管家递进去,未几便出来说他家学士政务繁忙,无暇待客,请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