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走。”
好在李玄寂也没有太多反应,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,自己抬脚便走了。
谢云嫣迟疑了一下,偷偷摸摸地抬眼,见李玄寂并没有回头看她,这才不作声地跟了上去。
夜有点深了,偌大的宫城静悄悄的,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,一前一后叠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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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三娘并不喜欢迦南沉香,那种味道过于沉寂,仿佛没有焚烧就已经化成了灰,让人从心底生出悲凉。但朱太皇却喜欢,她的章台殿里常年点着迦南,空气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香息,长长久久地沉淀在那里。
往常的这个时候,朱太皇已经安寝了,但今天夜里,数十盏珐琅仙鹤衔芝烛台摆放在堂前,烛光大盛,照得宫殿明亮如白昼。
圆晦和尚盘在殿中念经。
他已经很老了,声音也显得沧桑枯涩,朱三娘听不懂他所讲的经文,但还是那个原因,朱太皇喜欢,所以朱三娘不得不在一旁做出虔诚的模样。
朱太皇坐在凤座上,手里拈着一串青金十八子手持,她一边听着圆晦诵读经文,一边慢慢地拨动着手持的珠子,她已经听了许久了,仿佛身心都沉浸其中,不能自拔。
圆晦念经,太皇听经,据说,每一年的盂兰盆节皆是如此。
已故的阮妃不但是先帝挚爱之人,也是朱太皇亲手养大的孩子,她年少夭亡,太皇伤心欲绝,此后,便在阮妃的祭日这一天,年复一年地让圆晦诵经为阮妃祈求阴福。世人皆道太皇菩萨心肠,慈爱若此。
朱三娘陪了半天,差点要昏睡过去了。
就在这时,孙尚宫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。
而圆晦的念经声也终于停住了,他慢慢地站起来,朝朱太皇合十一拜,沉默地转身出去了。
朱太皇没有出声,自始自终,她的面色都是淡淡的,无喜无悲。
孙尚宫走到朱太皇身后,附耳过去,小声地说了几句。
朱太皇冷静的脸色变了一下:“竟然如此?”
她顿了一下,慢慢现出怒容:“荒诞至极!在哀家和皇上的眼皮下面,会有这种事情发生,真真匪夷所思。”她厉声道,“皇后是怎么掌管这后宫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