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们见太皇震怒,都惊惧地低下了头,连朱三娘的心里也忍不住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朱太皇忽然转过来问道:“三娘,你可知道今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朱三娘勉强笑了一下:“三娘一直陪在太皇身边,不知道呢。”
朱太皇略抬了抬手,殿内的宫人们都退出去了。
“燕王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喝醉了酒,不知怎么跑到长乐宫去了,向燕王求欢。”朱太皇目光注定朱三娘,慢慢地道,“后来大半天的工夫,燕王和她独处一室,孤男寡女,你说说看,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怎会如此?竟然如此!”朱三娘心中震撼,惊呼出声,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朱太皇微微地笑了一下,笑意不达眼底:“三娘,你没有话要对哀家说吗?”
朱三娘急忙按捺住心神,跪了下去:“三娘不敢欺瞒太皇,前两天我和皇后娘娘闲聊,无意中提了几句,燕王府订下的世子夫人是小家子出身,佻达轻浮,虽说寄养在安信侯府,但不讨侯爷和侯夫人欢心,这样的姑娘,其实配不上燕王世子。”
她的声音还是平静的,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。
朱太皇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:“就这些?”
朱三娘咬了咬牙:“我又对皇后说,虽然如此,但燕王是个护短的人,这桩婚事他既已经点头了,就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。”
朱太皇听了这些话,神色反而放松了下来,还微微地叹息了一下:“这点你倒是说对了,玄寂确实极护短,只因当年李敢对他好,他就认定了天底下做养父的都该这样,要全心全意地对儿子好。他是个死心眼,也不想想看,他是什么身份,他收养的那儿子又是什么身份,能一样吗?”
朱三娘满心苦涩说不出口,就是因为她了解李玄寂,所以当日在赛马场上,一见李玄寂现身,她马上就逃了,连家也不敢回,躲到宫中寻求朱太皇的庇护。
这世上,也只有唯有朱太皇能令李玄寂有所顾忌。
“太皇娘娘,姑祖母。”朱三娘跪行了几步,蹭到朱太皇的脚下,摇着她的膝盖,苦苦哀求,“我是有私心,但我不过是和皇后抱怨了几句而已,没有半点挑唆之言,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为证,我……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。”
“你啊……”朱太皇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朱三娘的额头,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你是着了什么魔怔,非要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,按说你对玄寂的心思我也懂,但那个是他儿媳,能有什么关系,你非得挑事,好了,这下子真有关系了,你满意了?”
“太皇娘娘,我不服!”朱三娘受不了这刺激,差点要哭出声来,哽咽道,“他那个人冷心冷情,看我的眼神就和草木虫豸差不多,我本以为谁在他眼里都一样,我也就不争了,他却对那姑娘好,送她猎物、哄她开心、连飞廉都借给她骑,我受不了,我苦苦求不得的,凭什么那姑娘能有!”
朱太皇“嗤”了一声,甚至微笑了一下:“你不服什么?怎么,难道你现在还想着要嫁给玄寂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