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三娘突然打了个哆嗦,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惨白,她低下头去:“不,我没有,我不敢……。”
朱太皇轻轻地拍了拍朱三娘的头,敛去了严厉的神色,重新又变得温和起来:“三娘,朱家这么多孩子里面,哀家最疼的唯有你一个,因为你有很多地方像哀家,哀家每每看到你,就会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,求不得啊,求不得……”她露出了一个无法言说的笑容,“那不是你自己选的吗,怪别人作甚?傻孩子。”
朱三娘死死地咬住了嘴唇,浑身发抖。
孙尚宫终究是朱家出来的老人,看着朱三娘心生怜悯,开口替她辩解两句:“太皇娘娘,恕奴婢多嘴说一句,这事怪不得我们家三娘子,谁能想到皇后的胆子那样大,敢把主意打到燕王府头上,她也不想想,楚王若真和那姑娘有了苟且,燕王府的面子要往哪里放,燕王雷霆一怒,楚王固然逃不开,她难道就毫无干系?”
朱太皇哑然失笑:“这后宫妇人的手段,男人们哪里懂得,若论起来,楚王平日就爱风流,而那姑娘更是酒后失德,这一男一女自己把持不住,皇后素来贤良,何其无辜,谁也拿捏不住她的把柄。”
她摇了摇头:“皇上迟迟未立太子,在楚王和韩王之间摇摆不定,皇后只有韩王这么一个亲儿子,她是被逼急了,兵行险招,想让燕王府和楚王对上,也亏她想得出来。”
孙尚宫埋怨道:“皇后固然是算计,也要有人上赶着应和她,但凡那姑娘稍微有点廉耻之心,也闹不出这样的事情来。”
烛火耀眼,朱太皇脸上的皱纹显得越发深刻,带着模糊的阴影:“若只是楚王和韩王,哀家也由他们随便闹去,但事涉玄寂,哀家却不得不管。”
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:“燕王一世英名,断不能被这等丑闻所累,你去,传哀家的旨意,叫那姑娘自行了断吧,出了这事,大约她也无颜见人,不如成全了她的体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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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云嫣低着头走路,她的醉意还未完全消退,脑袋晕乎乎的,只觉得月光似乎都在脚尖上晃动,一步一步向前。
过了良久,前面李玄寂的脚步声停了下来,原来已经回到了方才那座宫院前。
斑驳的朱门半掩着,朦胧的夜色里,更显萧索。
谢云嫣想起了白日的情形,脸上又开始发烧,站得远远的,不敢靠近,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此处。
李玄寂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,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:“这是长乐宫,原本惠文皇后的宫殿,在她身故后,先帝命人将这里封了起来,只有每年盂兰盆节这一天,我会过来小住一宿。”
他顿了一下,状若不经意地向她担保:“此为内廷禁地,闲人皆不敢靠近,你不用担心。”
没有闲人,只有李玄寂,那更尴尬了,谢云嫣想着,觉得脚有点发软,她抬起头,偷偷地看了李玄寂一眼,但他已经径直进去了,没奈何,谢云嫣只得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