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姒是很有礼貌的孩子,既然谢繁是阿煜哥哥的亲戚,那勉强也算自己人,于是待他亲切友好。
“是宁阁老家里的吗?”谢繁冲她笑笑,看上去是个爽朗爱交际的性子。
宁姒很想告诉谢繁,爹爹不喜欢别人唤他“阁老”,总觉得把他叫老了,他就爱听别人老老实实一声“大学士”。但想想还是不说了,跟这谢繁才头一次见面,很没必要纠正这些有的没的称谓。
于是乖乖地点了头,又问他,“你是谢尚书家里的。为什么在这儿?”
谢繁被她这直白一问,摸摸鼻子答道,“自然是来参军啊,来了有两三个月了。两个月二十二日。”
“记这么清楚……”宁姒小声问,“你是不是想家?”
谢繁笑得有些腼腆,没说话。
“想家又不丢人,我也想家了。”
宁澈和姜煜两个喝着酒,看见这两个挨着坐的人凑着头说话,都有点儿不爽的感觉。
“看见没,嘟嘟跟谁都合得来,可不是独你一份!”宁澈不爽之后便是想办法让姜煜更不爽。
姜煜往那边看一眼,又收回目光,漫不经心道,“不就是你来我往的客套么。”
宁澈撇撇嘴,“嘟嘟妹妹要是讨厌他,才不会跟他客套,她就想办法自己吃东西、玩耍,有一百种办法能毫不失礼地不理他。”
姜煜便想,妹妹对谢繁的印象,好像还不错?
要是知道谢繁会占去她哥哥的资源,以后说不准还会和阿澈成为竞争对手,她肯定会立马讨厌谢繁的吧?
哼。
姜煜看着那个说话时边向宁姒比划着什么的谢繁,想起之前与父亲的谈话,他以为皇上不会乐意见到谢家将手伸进军帐中去,父亲却道,若谢繁真有本事,皇上也不可能在明面上打压。
这大概也在谢家的算计之内,连皇上爱才重名的性子都算进去了。
他倒不是与谢家关系恶劣,只是想到母亲在此事中的角色,就止不住地发堵。他前不久还自认为想错了母亲,母亲向来只关心他的学业,旁的事情是能不问则不问,与母亲长谈一番后便觉得谢氏的母爱就像冰化成水、水结成冰,另一种形式而已,并不是不存在。
他和别人家的孩子得到的母爱,是一样多的。
如今看来,还有待商榷。
他或许真的不如母亲的家族重要。或许在母亲心中,就连她自己,也不如家族重要。瞧,她早就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的婚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