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她不是昏倒在东门大街了吗,就算躺着,也应该躺在安平巷的家中,怎么来到了这里?况且沈家早就被查封了的,最奇怪的是,明明是冬日,明明还下着雪,怎的外头是春日?
沈芷宁疑惑越来越多,最后着急跳下了架子床!
是的,跳下。
意识到这点之后,沈芷宁一脸吃惊,低头看了眼自己。
老天爷,自己的个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?
她连忙小跑到槅门处,一把推开槅门,槅门一推开,就看见一座山水三折屏风。
果然是在娘亲的屋里。
那娘亲呢?云珠又在哪里?
沈芷宁有着太多的疑问,急着跑上去。
刚跑到屏风旁,没了视线的遮挡,就看见娘亲正微靠在玫瑰榻椅上,手拿绣绷,指捏银针认真地刺绣,屋外的煦色韶光笼罩在她身上,温暖祥和。
而说她是娘亲,偏又不像娘亲,她没有满头银丝,面容不憔悴,整个人也并未到风卷残年之状,她的面色红润,杏眼涟漪泱泱。
眼前的娘亲不是她近两年一直照顾着的娘亲,而是她年少时记忆中的娘亲,吴州出了名的美人陆纨芳。
沈芷宁突然不敢上前了,她怕这是一个梦,一旦被打扰,梦就碎了。
这时,一道爽快熟悉的声儿从对面隔间响起:“夫人,那截藕丝罗锻找到了,没挂在衣架上,夹在被褥里头呢。”
话音落下,隔间纱帘被撩起,沈芷宁睁大眼看着常嬷嬷笑盈盈地出来,手里头拿着一块白锻,递给娘亲。
常嬷嬷?!
常嬷嬷不是已经死了吗?
那时沈家被查封,吴郡流言蜚语满天飞,嬷嬷听不惯别人对沈家的诋毁,上前争辩了几句,被人推倒在地,一下就去了。
怎的还好好得站在这里?!
“来,我瞧瞧,是这块,我本以为挂在衣架上呢,原是在被褥里,怪不得那新来的丫头找不着,”陆氏放下绣绷,接过白锻,抚了抚面料,笑道,“还是这藕丝罗好,摸着就轻薄,给芷宁当夏杉正合适。”
“如今才初春呢,夫人就想着夏杉了,我们姑娘还在长个儿,再过些日子,这尺寸就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