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睛倒尖。”李先生笑道,侧身拿了一旁的敞口瓷罐,里头是方才就已冷却好的松萝茶,散着清雅的茶香,再起滚烫的水冲之。
裹藏的浓郁茶香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,茶色绿粉均匀,又倾向白瓷碗,真如山间翠绿溪水泄下。
沈芷宁看先生这一番行云流水,顿感惊艳,小小抿了一口,眼睛一亮:“与我那时喝的很是不同,不愧是先生泡的!”
李知甫笑了,笑容比平常都柔和了不少,道:“早些时候我便与你说来西园进学,你一再推辞,就只来了古香斋,却不进我这读书堂。怎的之前反倒去参加了入学试?”
那日他看到她的卷子,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,后来再一看,直觉径直指向她,如此灵气十足,且不知为何,她所思所想,所写所作,与他极为契合。
可他才不过教了她几次而已。
沈芷宁听了先生这话,眼中闪过一尴尬,继而不好意思道:“先生,那时你与我说时我未想通,现下我想通了。”
“想通了便好,”李知甫似乎很高兴,又给沈芷宁倒了杯茶,“以后读书上有何问题,就来读书堂寻我,定知无不言,你若觉着不便,也可去古香斋。”
“自然是好的,”沈芷宁抿着茶水,“再说,不找你找谁,你可是我师父。”下意识说完这话,沈芷宁手上的动作一顿,尴尬地看向李知甫。
李知甫疑惑地偏过头,哑笑道:“师父?我何时成了你师父了?”
上辈子您就是我师父,我可是你唯一的关门弟子!
沈芷宁心里着急反驳,可这个时候还未到那般熟悉的地步呢,她尴尬地满脸通红,慌忙起身:“我随口乱说的,先生你莫当真,不过你教了我东西,就是我师父,对,是这个道理。”
她说不下去了,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跑出了屋子,留下李知甫低笑。
沈芷宁跑到了外头,呼了口气,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,又踏步走出了深柳读书堂,读书堂内门外,有一石壁,石壁上贴有红榜,是最近一次考试的排名。
沈芷宁走至红榜处停住了脚步,目光落于上头,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
榜首居然是秦北霄,排在下面的是江檀,再来是不认识的名字,萧烨泽则在倒数。
……
“沈芷宁?”刚看到萧烨泽,沈芷宁就听到了萧烨泽清朗的声音,“你怎么来这里了?”
沈芷宁顺着声看过去,就见萧烨泽身着玄衣骑射装,背着弓箭,双臂环胸,一派恣意,眼中满是好奇地看着她,而他一旁,就是秦北霄,面容淡漠,也是玄衣骑射装,只是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冷硬与强大气势。
看样子是上完射箭课回来,秦北霄不会也射箭了吧?
沈芷宁睁大眼,立刻开口道:“秦北霄,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