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我践踏、踩我入泥。
我心里竟还惦记着你。
恨不得将自己这颗心剜出来,只当是喂了狗……
秦珩狠狠打完了三十鞭,眼前的秦北霄已成了血人,似乎还有一点动静,秦珩凑上去,发现秦北霄嘴巴在动,他凑近听,隐约听到了三字。
我恨你。
*
秋阴不散霜飞晚,留得枯荷听雨声。
沈芷宁发了几日的高烧,昏昏沉沉躺了数日,稍有点意识起来,听得屋外秋雨打叶,仅披了件外衣都觉着发凉——吴州入秋了。
云珠端着药从廊檐尽头过来,见沈芷宁披着外衣伸出手要去接雨,忙道:“小姐,小姐快些进去吧,身子方好转,小心又进了病气。”
沈芷宁缩回了手,收手之前,指尖还是触到了一点雨滴,极冷极冰。
她转身一眼便瞧到了云珠手里的药,很是熟练地接过来,一饮而下后道:“我想去一趟西园。”
云珠刚想说这日子天气凉,可见自家小姐那空洞惨白的面容,似乎也忍不下那个心来拒绝,只开口道:“那奴婢给小姐拿件衣物,陪小姐一块儿去吧。”
沈芷宁嗯了一声。
准备妥当,二人从永寿堂出发,到了西园与沈府那道拱门处,却见到了一个人。
陈沉没想到沈芷宁这个时候会从沈府出来,一愣后,随后那眼神焦急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发现她是披厚实了,才开口道:“你身子还未好,怎么还出来了?你缺什么少什么、府里没有的,让云珠和我说一声,我都给你弄来不就好了,还需得你自己跑一趟吗?”
“我去一趟深柳读书堂,去看一下先生的那书屋。”沈芷宁没有立刻回答,过了一会儿,才慢声道。
陈沉哦了一声,走到沈芷宁身边,将自己撑的油纸伞替了云珠撑的:“我陪你一道去吧,正好有事与你说。”
通往西园的白石道上,云珠在后跟着,见前面并列而走。这一人着了一身月白色直缀,另一人则白衣外套了一件竹纹浅青色披风,二人慢慢走了好会儿。
“再过些时日,我要去京都了。”陈沉先开口道。
先生的死还有很多蹊跷,杨建中查到一半线索却断得差不多了,定是有人故意切断的,那安阳侯府早落网了、哪还有这么大的能耐,背后一定还有人。
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,怎么去查?唯有回定国公府一条路。他想过了,这定国公府争权他要争到手,到时,还可去搏一搏。
再加上,沈芷宁三年之后去顾家,要是背后就一个沈府,那顾家还真就不把她放眼里了,那个时候,她至少还有他,他会代替先生、好好对她,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。
“京都?”沈芷宁重复了这两个字,疑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。
陈沉点头:“我有个亲戚在那里,我去投奔他。你放心,我会好好过日子,我等你三年后来京都,到时你也好有个照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