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芷宁话说开了,谁知道爹爹越听面色越凝重,最后听得一下禁了自己的足。
“我可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”沈芷宁下笔都用力了些,墨水一下子洇开了,叹气将废纸揉成一团,丢至一旁。
在旁的云珠笑道:“可老爷虽是这么说,外客上门要见你,老爷可从来没阻止过的。”
“好啊,云珠,现在说话也学会拐弯抹角这一套了,不知道跟谁学的,”沈芷宁道,“要说秦北霄就直说大名,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不成。”
说完这话,有小丫鬟来通报:“小姐,秦大人到堂内了。”
“这么晚了……”沈芷宁一愣,秦北霄向来不会这么晚登门打扰,至于偷偷进她闺房就另说了,现在这个点……恐怕出了什么事。
她放下笔赶过去,见秦北霄站在堂内,身上的官服都未脱。
沈芷宁走近,还闻到了一股轻微的气味。
这股阴冷潮湿甚至还带了点血气的味……他去大牢了,他已不用亲自去审问犯人,就算审问也不会立刻赶来,除非牢里有人出事,而且这人秦北霄认为得让她知道。
沈芷宁问道:“江檀出事了?”
秦北霄嗯了一声:“自己服了毒身亡,我刚开始听到消息,也差点以为跟杜砚的说法一样,是不是有人下毒杀他,但看到尸首。”
说到这儿,秦北霄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“对他来说,死亡算是解脱了。”沈芷宁低声道。
“还有一件东西,”秦北霄从袖中掏出,“他死前握在手里,我看与当年我们去香市看到的符袋很相似,便拿过来给你瞧瞧。”
沈芷宁看到秦北霄掌心的那五毒符袋,顿时酸涩涌上,想说什么,却又不知说点什么,话全哽在喉间,眼眶渐渐泛红。
秦北霄叹了口气,将人轻搂,抚着她长发道:“他身份特殊,想来最惦记的是回故土,我请皇命,由孟岐把尸首护送回去了,萧烨泽送到城门外,陈沉不愿,那也不强求。”
沈芷宁泛红的眼睛多了几分诧异:“他这等身份,还背负万罪,陛下居然还同意……”
“没什么好不同意的,人已经死了,不少人也看见。人活着的时候自然对他千恨万恨,死了却不在乎他的尸体如何处置。”
“我以为你会……”
“恨他?我确实恨极了他,”秦北霄大手抚上沈芷宁的耳珠,轻轻一捏,“难道你不恨吗?”
沈芷宁沉默半晌,点头:“恨。”
恨是恨的,但很矛盾。
但秦北霄不会矛盾,他确实恨极了,但还是为江檀请了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