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采感到别扭,神色也有些不自然。
自从得知崔珩对她怀有的情感,纵然不安在心上,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坦然了。她想只要不回应,不搭理,他眼神中灼灼的温度总有一日会冷却,心里噗嗤噗嗤燃烧的火苗也总会熄灭。
她得坚持住。
既要镇定依旧,与从前一样关心照顾崔珩,又要与他保持该有的距离,不能让他的绮念愈演愈烈。
崔珩一眼就能洞悉薛采心中的想法,却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,稀松平常说了一句:“夜深了,你回房歇着吧。”
徐徐图之,徐徐图之。
他不断地提醒自己,吐露深埋在心底的眷恋后,其实可以更加无所顾忌,但担心急于求成会吓坏薛采,只好忍耐着,一步步来。
他相信,总有一日他的鱼儿会主动咬钩。
她是他的,谁也抢不走。既然如此,悠悠岁月,他愿意耐着性子等一等,不以城主之尊,报恩之名去胁迫她。
薛采刚退出书房,合上房门,就听见后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声。
“抓刺客,抓刺客!”
这天曜城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啊。
她循声而去,但见时宁手执长剑,与一名乔装成府中侍卫的男子缠斗在一起。
时宁一招一式甚是凶狠,剑气织成天罗地网,不给对方喘息之机。
令人奇怪的是,那位男子的武功明明在时宁之上,却始终不愿使出全力。那水蛇般舞动的长鞭将要挥打到时宁的身体时,男子往往会卸去大半的力道,让鞭子陡然转个方向。
如此打法,自然是时宁占了上风。
不对!
薛采定睛细看,其实时宁并没有讨到半分便宜。那男子虽然不打算伤害她,但同时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,一时半会儿,时宁不可能轻易将他制服。
时间拖得越久,体力消耗越多,对时宁也就越不利。
赶来擒贼的侍卫围成了一个包围圈,大家右手纷纷按在佩刀上,却迟迟不加入战斗,多少有些装模作样,袖手旁观的意思。
薛采走上前,用手肘捅了捅其中一位小哥,“你们怎么傻站着不动?”
“时统领吩咐了,谁也不准插手,否则军法处置。”
啧,看来那名刺客对时宁而言有几分特殊,不然早就速战速决,不值得这样耗损精力。
时宁是想凭一己之力亲手将他擒获?
那人究竟是谁呢?为何时宁招招带恨,不遗余力地要将其置于死地,似乎还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?
薛采借着灯笼昏黄的光线遥遥望去,竟觉得对方颇为眼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