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,鞭子紧紧缠住了时宁的腰身,男子用力一拉,时宁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。
众目睽睽之下,男子张嘴咬了咬时宁的耳垂,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:“我说过,无论你逃到天涯还是海角,我都有办法把你抓回去。”
时宁恼羞成怒,情急之下拼尽内力挣脱束缚,“孔鎏,战场上侥幸让你逃过一劫,既然你不识好歹,主动送上门,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。”
孔鎏?
没错,那人就是孔鎏。
听闻孔鎏战败后,带着仅剩的人马涉江逃跑了,怎么会去而复返,自投罗网呢?是想孤注一掷,暗杀崔珩,扭转败局,挽回颜面?
不,他明显不是冲着崔珩来的,倒像是为了时宁。
所以,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纠葛?
而且对时宁而言,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薛采胡思乱想之际,时宁似乎找到了孔鎏的破绽,十招有九招攻向他的腹部。
未几,孔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被时宁攻击的小腹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来。
很明显,这个地方旧伤未愈。
两人又过了数招,时宁手中的剑停在了孔鎏的咽喉处,逼近再逼近,下一瞬就能划破他的喉咙,“你输了。”
孔鎏望着时宁,好像望着一个试图与大人抗争的小孩,神色中不带丝毫阴鸷与戾气,唯有无限的宠溺与包容。
小孩暂时的得逞,不过是大人不想与她计较罢了。哪里有小孩能逃得出大人的五指山。所以,也就纵容她,暂且让她赢一次。
“我赌你不敢杀我。”
时宁冷冷笑了笑,“你说的没错。来人,把他押下去,听候少主发落。”
“可惜了,崔珩也未必有胆量动我。”孔鎏一点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,被人押解时,倨傲轻慢依旧,就差把自己当成是城主府里的主人了。
他走着走着,回过头对时宁露齿一笑,“不要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,你逃一次,我就狠狠惩罚你一次。”
这话不知哪里刺激到了时宁,她目中杀气毕露,恨得咬牙切齿,浑身哆嗦,连向来平稳的语调也起起伏伏,“好,我等着,看你能不能在少主手中留下一条狗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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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鎏入水牢的第十天,大魏派来了第一拨使臣。
那些峨冠博带,巧舌如簧的说客带着成箱成箱的厚礼,却一个个的优越感十足,态度嚣张跋扈。在他们眼里,天曜城不过是座弹丸小城,圣上派他们来议和,已经是给足了面子。
可惜的是,崔珩不仅不知感恩戴德,还极其不识抬举。
他先是不理不睬,把一群人晾了好几天,随后只派去一名微末的小吏参与磋商。那小吏一问三不知,饶是使臣们舌灿莲花,却也是对牛弹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