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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丁绍芸急忙掀起被,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簇新的绸缎睡衣。她浑身像被汽车辇碾过一样,酸胀难捱。

    完了,全完了。

    昨晚明明是和高公子吃饭,小酌了几杯,之后就断片了,什么也不记得。

    难道宋广闻趁着自己醉酒,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?

    丁绍芸不敢多想,急忙下地。只是腿一软,差点一个踉跄栽倒。

    她目光扫到案台上,发现自己的手包就放在那。于是顺手抄了起来,慌慌张张就往门口跑,却堪堪撞在了一个人身上

    “你醒了?”

    问话的人一席黑衣,手里提着盏松油灯。冷峻的轮廓映在灯火里,意外软化了线条,甚至带出了几分温情。

    来者却是许久未见的宋二爷。

    “累不累?”他问。

    丁绍芸愣住,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他。

    但再一细想,锈住的思路突然被理清了:此处估摸着就是宋广闻城外的宅子。

    那么昨夜放肆的恐怕就是他了。

    ——这畜生看着自己喝醉,不送自己回家就罢了,竟然还趁人之危!

    亏她还挂念了他几天!

    丁绍芸吃了暗亏,恨自己识人不清。她连和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多呆一秒都做不到,只觉得屋里的空气都是污浊的,直接迈步出了门。

    夜垂下来,满天星斗,近得好像要压到人的头顶上。

    外面燃着不少灯笼,却依旧无法将偌大的院子全部照亮。隐藏在角落里的阴影屏息等待,寻求一个扑上来吃人血肉的机会。

    青石铺就的院落里码放着一地箱子,整整齐齐,全部敞着口。

    “这是做什么?”

    丁绍芸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阵仗,一时被骇得不敢向前。

    宋广闻从身后走来,竟露出抱歉的神情:“聘礼备的匆忙,不知合不合你心意。”

    “聘礼?”

    男人温声道:“丁姑娘放心,明日我便派人去你府上提亲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似乎有些赧颜:“日后我决计不会亏待你。”

    借着宋广闻手里的光亮,丁绍芸看清了那满满当当的是什么:丝绸、金银、山珍……全都是压箱底的老东西。

    足足有十八口箱子,瞧着是聘正妻的架势。只是在女人看来,好像十八口黑黝黝的棺材。

    若是丁绍芸有闲心,她几乎要冷笑出声了:荒唐,这人占便宜没够么?

    一次不行,竟还想把自己娶回家。这做的是什么春秋大梦!

    难道被狗咬了一口,还要被咬一辈子不成?

    她原想着破口大骂,话到嘴边,又被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昨天晚上的事情若是传出去,于丁绍芸的名声是大大的不利——和一个男人喝醉酒,又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床,自己恐怕会成了天津城的笑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