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丁小姐,坐。”二爷道。
人真是奇怪的动物,丁绍芸想。宋广闻出了水池子,一派端庄,全然看不出是刚刚那个吻她的强盗了。
她小心翼翼地捡了张椅子坐下,四周晃了一圈,发现此处书架林立,应是宋二爷的书斋。
两人无语,堂内一时陷入沉寂。
哒,哒,哒。
宋二爷的指肚敲击桌面,一下又一下,颇有耐心,似乎是在等待什么。
丁绍芸不敢问,也不想问。
她发梢堪堪擦干,还泛着潮气,间或滴下几滴水。一炷香的功夫过去,肩头那一小片绸子不知不觉就被打湿了。
二人在无声中僵持,就在她憋不住快要开口时,堂外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进来罢。”宋二爷道。
下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,按他跪倒在地。
丁绍芸倒吸了一口冷气——那人应是被用过刑,脸上青一道紫一道,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,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
“知不知道他是谁?”男人转向丁绍芸,问道。
丁绍芸一脸茫然。
“他就是在街上开枪,要杀你的人。”
杜二小姐的死相蓦地浮现在眼前,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黏腻劲儿又从胃里翻上来,女人只觉得恶心至极。
宋二爷淡声说:“你在浴室磨蹭的时候我审过他了,情况和我料想的差不离。请丁小姐猜猜,幕后指使却是哪位?”
一股子腥臊气扑鼻,那犯人竟被这句话吓尿了,淋淋拉拉濡湿了裤裆。
许是女人不应声的时候太久,男人又开口:“给你个提示,是位老熟人。”
丁绍芸打了个寒战——她听出了男人话音里的暗示。
“不可能。”她是万万不信的,“青函怎么会买凶杀我?我们是未婚夫妻,这根本说不通!”
宋广闻表情恹恹的,挥手示意下人去了枪手嘴里的抹布:“你自己问罢。”
布一褪,那人有如见了青天,咣咣磕起头来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着:“您大人有大德,大人有大德,饶了小的罢。小的都是受人指使……”
“受谁的指使?”丁绍芸抖着嗓子,在那人的哭诉中见缝插针问道。
那枪手顿了顿,肉蛆似的在地上拱:“受赵大人所托……”
“丁小姐,你可听清楚了?”宋二爷语气多有玩味。
这绝不可能。
“你说的赵大人,可是赵青函?”丁绍芸心里艰涩的像是被尼龙绳捆住。她抱着怀疑的态度,重又确认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