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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杜泽捡起地上靠枕,拍了拍不存在的灰迹。先前屋内照常摆设桌椅,博物架、置物架、插花瓶,还摆了几盆盆栽,以及好几副画,但是都让王氏破坏了,甚至有回她直接踩在破碎的花瓶瓷瓶上,杜泽便让人将东西都撤了。如今房间里能让王氏丢的东西,已经所剩无几了,就连尖锐桌角都拿细棉布仔细的包裹,就怕她犯病磕到碰到。

    “你别过来!走开!”王氏惊恐地看着走近的杜泽,拼命挥舞着手抗拒,床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她踢到床下,嘴里发出尖叫声:“滚出去!”

    “娘,你看清楚我是谁。”杜泽见王氏又忽然受刺激,只能快步走上前,捉住王氏扑腾的手,免得让她伤到自己。

    结果杜泽只是一时不察,就让她挠了好几下,手背上瞬间浮现红印子,隐约有些出血的迹象,还有些刺痛感:“娘,你清醒点,我是阿泽,杜泽。”如果母亲能让他放心些,他也不至于到了京城,一直被困在醉柳阁不得出去,可是这是他的责任,他没有办法逃避。

    王氏眼底有些迷茫的看向杜泽,“阿泽?”她生得并不差,有股典型的江南温婉柔情,只是这几年的病痛折磨得她日渐憔悴,谁又能想到前半生富足贵养,能与巡抚夫人、世子妃交谈的杜夫人,如今成了只能关在屋里,不得踏出房门半步的疯女人。

    “是,我是阿泽。”杜泽耐心地回着王氏,谁都能嫌弃她,唯独他不可以。哪怕事到如今,杜泽记忆里他母亲还是那细雨轻雾、婉转内敛,精致到发梢都需精细保养的杜家夫人。

    “阿泽……”王氏好像想起了些,面上有了丝温柔,语调放轻缓不少。

    杜泽见到王氏安静下来,变戏法般手中多出把木梳,替王氏打理着满头杂乱青丝,他的动作小心翼翼,生怕梳理打结的发丝弄疼王氏。

    才刚梳到一半,王氏瞥见杜泽明显泛红印子的手背,慌忙握住他的手,紧张地看着杜泽:“阿泽你是怎么弄的,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,赶紧拿药抹上。”

    王氏的情绪极不稳定,杜泽哪里敢随便离开,就怕他等下去而复返,又刺激得她犯病。

    他露出无奈的神色,收回手扯了扯绣青竹叶的衣袖,勉强笑着道:“没事,大男人受点伤不碍事。”

    王氏瞧了眼杜泽,“你又听你爹瞎胡说,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岂能说受损就受损。”面上有些不虞,可确是真切地关心他,就是如此才让杜泽总放不下,心里期盼着王氏能有病情大好的那日。

    明知道王氏只是短暂的关心,即便这伤是她造成的,杜泽还是满口应下,只是他唇角的笑意还未扬起,眼前王氏又猛地变了副脸,猛地推开杜泽下了床,赤脚踩在地上,斜睨着望向杜泽:“你怎么不去找你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