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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仅去了岭南小半月,从他出发的第三日起, 便日日有信传回来——也就是说,他刚出发就已经在写信寄回来了。

    这样子的用心……

    她在心中又问了自己一遍, 他是想要一只金丝雀, 自己可不可以……

    姜无芳的心中如同擂鼓,既有他说的话的缘故,也有自己忐忑的缘故。

    干脆不想了,她决定当一只鸵鸟, 将头迈进厚厚的沙子之中,先将眼前的温暖保持住,至于后面寒流会不会如约而至,她先不去考虑。

    她岔开话题:“既然岭南的厨子比朱华小榭的还要好,那你怎么还是瘦了些?”

    崔游察觉到她的故意躲避,却是意料之中,并不惊奇。

    如今的她身上背负太多,如果昭德四年之前的草儿奴是他见过最开朗热烈的骄阳,如今的草儿奴便如同一株兰草,温和而坚韧。

    须知从前的她,浑身骄气,从不会因为这什么可笑的权力而低头。

    可是,一朝被狂风暴雨席卷而过,首当其冲的她已经不得不学会了隐忍。在听见她有时仍会如旁人一般称自己为崔相公,他的心又何尝不痛。

    倘然这可笑的权力已将他心上的这个人压弯了腰背,磨平了棱角,他便要使行使权力的人脊骨粉碎,踩在脚底永至地狱。

    即使如此,尚不可平他心中愤怒万分之一。

    至于她,崔游早已决定徐徐图之,缓缓进之。

    他们,来日方长。

    崔游继续帮姜无芳拆蟹饆饠,“倒不是因为吃食上的缘故。想来原因有二,一是岭南如今即便是已至夏末,暑热不见半分,气候燥热的缘故;二是那边由赵鑫留下的烂摊子太多,我也是实实在在通宵数日处理案牍才勉强将那个草包的帐给平了。思虑过多,再者来回奔波,均要念着你在家中是否睡得安稳,有无吃得开心,是以我即便在岭南时吃得再好,也会形容有所伶仃之态。”

    赵鑫便是李璿派出去的那个酒囊饭袋之中的拍马翘楚。

    他言罢,还叹了一口气:“我……果然,我猜得没错,果然是我如今瘦了一些,你觉得我不好看了吧。”

    这气叹得极妙,说他是轻轻叹的气,姜无芳又正正好能听见这一声,而且还能听出他话中的失意。

    他无辜而长翘的睫毛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轻微一颤,然后覆盖住琉璃般的眸子,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