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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刚才有过短暂的心虚,但那心虚不为别的,就是怕当家的找老四算账。

    农家都重丁,好好的一个大孙子,因为儿子一个小失误而残了腿,就算心知当家的不会重罚,但肯定也不能轻饶了老四。

    康婆子哪受的了?她的老四但凡受一点委屈,那都跟要了她命一样。

    “当家的!”

    康婆子尖叫一声,撞开挡道的人,飞快跑到西屋门口,张臂挡在季庆山面前。

    “你喊老四干啥?他在温书,都说了谁都别去扰他,他正是关键时候,不能被影响!”

    “温书什么时候不能温,在乎这一会?让他出来,把话说清。”

    “有啥可说的,说清了又能干啥?”康婆子警惕的看着季庆山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她还在胡搅蛮缠,偏心眼儿偏得毫无顾忌。

    也不想想,当着一屋子小辈,他不能主持公道,以后小辈会怎么看他,他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有谁会尊重?

    季庆山呼哧喘着气,伸手把她拨拉到一边,抬脚就朝门上踹。

    “老四,我知道你在!我也知道你都听见了,你把手上的事且放放,出来当着你大哥和你侄子的面,该交代交代,该赔罪赔罪……别逼我动家法!”

    见他还要踹门,康婆子嚎了一嗓子,扑跪上去抱住他那条腿。

    “你非逼他出来干啥!他当时还小,还是个孩子,能懂啥?不就是玩的时候不小心,伸手推了一把,谁能想到会滚到壕沟里去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口一个孩子,一口一个不小心,季连松的拳头攥了又松,松了又攥,满腔郁气冲到嗓子眼,偏生嘴拙难言。

    季雪兰只要一想到弟弟是被人害的,就控制不住的发抖。

    她通红着眼,开口冲道“咱们村里孩子少吗?咋没见别人弄残我弟的腿,还没事人一样欺瞒这么多年!论心狠,论手黑,多少大人都被他比下去了,有这样的孩子吗!”

    康婆子恼恨的瞪着她“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?你一个外嫁闺女,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!”

    堵完人,她又冲季庆山哭天抹地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拼死拼活给你们老季家生了个状元苗子啊,我就是现在死了,也对得起你们季家列祖列宗。倒是你季庆山,要是老四被你吓出个好歹,我看你怎么跟祖宗交代!”

    季庆山面色一变,抬起的脚,缓缓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康婆子见机,转脸又指着老大骂。

    “你个没人心的东西,你是不是想逼死你弟、逼死我才肯罢休?虽说你一落地是你奶带大的,但你也吃了我三天的奶水,你一辈子都得欠我的恩!你敢忤逆不孝,我就去衙门告你!你是老娘肚皮里爬出来的,你的命都是我给的,别说只是弄残了你儿子的腿,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就是什么?她没说下去。

    但这话已经足够让人寒心。

    而且被指责要逼死亲娘,可不是闹着玩。

    季连松悲愤的看着康婆子,心比正月的天还要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