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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子没有躺着,也没有站着,而是静静地面朝着她坐着。

    瓷碗在漆木盒里一撞,发出一声脆响,她拿手稳住摇晃的提盒,重新抬起眼。

    李景淮恰也在这个时候撩起被灼得迷离的凤眼。

    照夜珠的暗光自他身后帐内映出,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眼底,明明晃晃的光影像是交织的樊笼,将他视野里的人困住。

    “沈知仪。”他声音发哑,声线像是被挤压在了一块,从中间摩擦而出。

    沈离枝被他灼灼的目光逼退了半步,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半响她才低声回他,“……奴婢在。”

    她缓了口气,又环顾四周。

    “殿下是怎么了,为何殿内没有人侍奉,是否要奴婢把常喜公公叫进来。”

    李景淮沉沉的呼吸声仿佛是一根导火绳,就要将那炽热的气息烧到了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她像是被火燎到了指尖,忍不住把手指都缩进了袖子里。

    哪怕她一无所知,也能察觉到弥漫四周的危险。

    四处无人,而太子他不正常。

    “你,怎么这么多话。”李景淮坐在床上没动,声音靡靡,像是窗外吹来的那股潮热的风。

    沈离枝没接上,李景淮下一句就紧跟着来。

    像是强抑住的呻·吟,他慢吞吞说:“常喜,没说我是中的是偆毒?”

    一字一字,落在沈离枝耳中,好像火星落在了干枝上,到处撩火。

    沈离枝唇微张,愕然地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内心不由升起一个荒谬的念想。

    究竟是这提盒里的是解药,还是自己才是太子的解药?

    沈离枝强压下翻涌的胡想,停在原地,咬唇轻声道:“殿下,医正大人说这药,得趁热喝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,孤能过去?”

    沈离枝注意到太子坐在床上一直没有动,看起来是不太能走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是奴婢疏忽了。”她边说着,边打量起两旁。

    李景淮阖上双眼,用交换呼吸来平息翻涌的邪气歪火,经过冰水浸泡,他皮肤刺疼,这些痛也分走了一部分难耐,让他不至于失控。

    直到沈离枝进来,他便觉得这点刺痛好像不管用了。

    闭上眼是为了更好的克制,但是不过一会,他又忍不住睁开眼,然眼皮下忽然出现了一张昙桃木几。

    沈离枝就和他隔着这个木几,在地上蹲跪着,她侧身伸手打开了提盒,把那碗还烫手的药小心地捧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请用药。”她把装满的药碗放在木几的一侧,然后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往他这边推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