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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若是治不好呢?”

    李景淮转过眼,他脸上疲倦,那双琉璃凤目更是朦胧如雾。

    像是失去锋芒的剑, 蒙着灰不见光彩。

    沈离枝一时哑然。

    她从未想过治不好的太子该何去何从。

    做不了太子,若能像辰王一般做个闲散王爷也不差啊。

    风吹过,屋舍下的苞米串撞出了沉闷的声响。

    几只蝴蝶从他们面前飞过。

    李景淮见她答不上,就撇回头去,又撒下一把草谷,引得那些鸡疯抢。

    若他真成了瞎子,那自然就当不了太子。

    围在他身边的逐权追利的臣子就会像这一群无情的鸡一样,只要他一刻不撒下草谷子,它们马上撒腿就跑。

    毫无留恋前一息还给它们饱腹与庇护的人。

    沈离枝说要做他的眼睛,那也只止于他是太子的身份。

    只要他没有那样的权势,只怕也强留不住。

    “明日,不管那个江湖郎中来不来,午后我们都要离开这。”

    沈离枝抬起头,察觉出李景淮的忽而冷淡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眼睛已经耽搁好几天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明日就要走?!”

    路川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他本来是来叫他们二人一同去吃沈离枝刚刚蒸好的白糖糕,可无意间听见李景淮的这句话,让他方寸大乱。

    这般突然,他可一点准备都没。

    路川看了眼沈离枝,见她抿唇不语,虽然脸上没有抗拒,可眼睛却水光盈盈地瞟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路川忽而‘心领神会’。

    大家氏族皆是如此,在家从父,父不在,则遵兄。

    身为妹妹,是没有话语权可以左右兄长的决定。

    路川心想,沈姑娘明明很喜欢这儿,可是这位沈家兄长却并没把她放在心上,肯定不会问她本人的意愿。

    “为何这么匆忙,沈公子的眼睛还未治好,不如留下来多休养些时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‘兄妹’二人还有事要做,路公子还有事?”

    李景淮还在有一把没一把地往鸡圈里撒粮。

    不过任谁看了,这位大家公子不擅做这样的农活,他简直是在把鸡当猴耍。

    每次就从指缝里漏出那么零星几粒,还往不同的方向丢。

    那群鸡为了吃这几粒草谷,疲于奔命,东窜西奔。

    只怕刚吃进去粮,就给这过度的奔跑给消耗掉了。

    路川虽然也是鹿城望族出生,可是多年的山间生活把他打磨得能挑能抗,采药种地,摸鱼打猎样样都行。

    他再看眼前这个公子做派的人,可不得直皱眉,但他还要回答那个问题。

    路川看了眼站在一边少女。

    她换上了一身素藕色的对襟襦裙,洗净后的脸上雪白无暇,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的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