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好像是山峦清溪,清澈透亮。
这样的人不该被世俗污垢,而该是好好保护起来。
路川下定决心,一握拳头,对着沈家大哥道:
“我、我,不知道贵府何在?”
李景淮手指刚撮起一把谷,顿在半空,他脸慢慢朝那声音的方向转来。
在暖阳的光线下,那张脸线条流利,下颌更是如刀削般锋利。
虽然知道他看不见,可是路川还是被他‘看’过来的视线吓了一跳。
“路公子问这个,有何贵干?”
路川虽然皮肤颜色偏深,可挨不住面皮薄。
那血色从麦色的肌肤下透了出来,显得十分憨厚。
他咽了咽口水,揪着衣角再不敢看站在另一边的少女。
“自是拜访令尊……”
话不用说完,意思自然都懂了。
李景淮的唇角不由慢慢勾起,露出一抹让人看了就不安的笑。
“父亲不会允许。”他慢条斯理地把手指间的那几粒谷子撒了下去。
“路公子还是歇了这份心吧。”
最后的尾音很轻,可听在路川心头却宛若是一根大棒槌。
咚得一声,撞响了一口大钟。
路川瞪大眼,看着‘沈家’公子那张冷峻的脸色。
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所谓的‘父亲不允’,反倒像是……
——我、不、允。
面对一向强势的太子,寻常人难敌其气势。
路川讷讷半响,最后只能偃旗息鼓,暂避锋芒。
沈离枝默不作声陪着太子把钵碗里最后一粒草谷抖进鸡圈。
“沈离枝,你还记得曾对孤说过要尊我为主的话么?”
“奴婢不敢忘。”
沈离枝低声回他。
她从前不知,现在也知道了。
李景淮这人睚眦必报,不限定于对手。
他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介意的很,今日她但凡为路公子开了口,就会被认作想要背叛于他吧?
“孤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坦顺遂,你若想离开,现在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他扔下钵碗。
若是他现在眼睛能看,定然会看到沈离枝的小脸皱成一团。
可他看不见,就把沈离枝的沉默当作了犹豫。
李景淮当沈离枝在犹豫,但沈离枝却把他这话当作了试探。
以她的那点聪慧,这一两天的,也越发觉得理解不了太子的思维。
她现在若是走了,他这个盲着眼的太子该依靠谁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