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都是皇宫内务司送上来的,皇后择选出的家世匹配的权臣贵女,殿下可先过下眼,至少知道人姓名,才好再做考究和抉择。”
李景淮不语,连根指头都未抬起。
无论杨左侍对他说了多少次,他依然对这件事没有兴趣。
杨左侍看着他的手指不动,也不勉强,继而把那些画轴重新拨回自己这侧。
“殿下是有了心事?”
李景淮这才动了一下手,宛若是想掩饰自己的出神,他才伸出捏起茶杯慢慢啜饮一口温热的茶汤。
他在氤氲的热气中答道:“并无。”
“殿下曾经向我要了人,如今有何打算?”
对于此次夏巡,期间发生的事让杨左侍也嗅到了一丝不同。
太子殿下最近有些烦郁。
杨左侍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上一句。
“若有嬷嬷帮得上的……”
“嬷嬷不必过问,我自有安排。”
杨左侍缓缓叹了口气,看着李景淮起身要走。
“殿下,是没有把握么?”
李景淮在原地站了片刻,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。
门外常喜撑起一伞急迎上来,却瞥见檐下阴影当中太子横来一眼,阴森森的。
他当即缩着肩膀,陪着小心委屈道:“是殿下您说,凡事不必瞒着杨大人……”
李景淮松开手指,大步朝着庭外走,途径花圃瞥见一旁盛开的芍药,想起之前沈离枝在这里为了护着一只蝴蝶对他打马虎眼。
他心念一动,“沈离枝呢?”
常喜答得很快,“沈大人今日出宫了。”
鹤行年匆匆行来。
却在转角处遇见了一身柿黄色道袍的国师。
“义父。”
老国师鹤温成生得是慈眉善目,一张玉长的脸,五官寡淡,连唇色都比寻常人浅,唯有那长眉和山羊胡子像极了画卷里的老仙人。
他捋着胡须,目光落在鹤行年的脸上,露出一个寡淡的笑脸:“我儿神色忧虑、行色匆匆,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?”
鹤行年微微一笑,“劳义父垂询,不是什么大事……”
他弯腰行了一道礼,正要与老国师擦身而过。
“一个人有了软肋,就要藏好。”
老国师拍了拍袖子,像是袖子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然鹤行年却从他抖动的袖子里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香味,虽然很淡,可却很矛盾地让人感觉到浓烈。
一种侵.入的味道,让人十分不适。
鹤行年停下脚步,站定在他的身侧。
老国师的话像是在提醒他,却又好似在警告他。
“再有就是,不要把别人的软肋当作自己的。”
鹤温成转过头,审视着站姿挺拔的青年,从鹤行年的神情变化中,似乎看出了他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