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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兄也给她买回来过一双。那时候她年岁小,阿兄便选了大红的颜色。在京城斑斓阁中定制的,是与她作的新年礼物。上头银丝刺绣的白梅精致可爱。让她那些贵女小姐妹们好好艳羡了一回。

    比之阿兄,阿爹可就木讷多了,年年与她的生辰贺礼,不莫都是些琴棋书画。琴,是前朝名物大圣遗音;棋,是在城中玉坊特地定制的墨白玉上品;她儿时总嫌弃那些东西闷,然而到了江南,每年生辰阿爹亲自挑选的好书名画,未曾有一年迟到过。

    祖母却笑话着,“你阿爹已算是好的了。想你阿爷,每回与我挑生辰礼的时候,除了玉佩便是玉环,再有便是玉珏…”

    “你阿爷常说,玉乃君子之器…”

    是呀。国公府三代书香,君子翊翊,她怎么会让国公府蒙上这通敌养奸的罪名呢,那定是不能的。

    一呼一吸间,额前的光线已被屋檐遮挡去了些许。一旁冉公公的脚步也停歇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娘娘,养心殿到了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敞开的朱门里,往东面的小道儿上,皇帝曾牵着她同出同入。可那两道虚无的影子,不莫缥缈之间,便消失了干净。

    江总管匆匆从前殿过来,许是见得她素面的打扮,面上亦跟着怔了一怔,“娘娘今日这是?”

    “请江总管通传,本宫想入殿拜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江蒙恩心思玲珑,再见一旁邢倩端着的凤袍与凤冠,皇后娘娘今日这般,便知许是不太妙了。

    “娘娘,陛下正在议事。许不能见娘娘。娘娘若有什么话,留在这儿,待稍后奴才替娘娘与陛下通传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江公公无需顾忌,若陛下怪罪,由本宫担着。”

    皇后语气沉着,并不似一时意气。江蒙恩再看了看一旁邢倩,却见那人也一同垂眸而立,面上镇定非常。他已知道皇后此行是定了主意。他无法违抗凤命,只得一揖,“娘娘请在此稍等,奴才这便与娘娘通传。”

    大殿内正争论不休。

    宁志安言辞凿凿,咬定信国公府与翊王早有勾结,又将皇后在后宫分明与江羽相识,却隐瞒不告归为通敌之罪。一旁宁志安的门生胡穆,也跟着鼓吹以往如何神勇的神机军,因受奸细坑害,被水淹之后损失惨重云云。

    信国公自解释着自家并无谋逆动机,早年与盛家之交也始于公务,止于君子之交,即便盛家上门求娶,他也早替长女拒之门外。至于宁志安定要将战败归结在盛家身上,不外乎是不想当败仗之责。

    双方各执一词,凌烨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宁家军出师不捷,不外乎想用皇后与国公府制肘于那张生死状。而陆亭绥虽能解释当年与盛家交情始末,却无法解开他心口那个死结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一年来,皇后与江羽在后宫相认,心照不宣替他隐瞒身份,他心中更如有火烧。他想要去相信她的,可承乾宫前后她与江羽相处时的一幕幕画面,却总扰乱着他的心智。

    连日来,他无法回她住过的寝殿,怕闻见那里残留的果木香氛;然而每每宿在后殿棋榻,亦难以入眠。

    江蒙恩上了殿来,“陛下,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。”